沒想到入了冬,林間仍有蚊蟲。
安王一邊驅散蚊蟲,不耐煩的神色爬上眉梢,“皇嫂,到底什麼時候回?”
“再等等。”
入了冬,動物都冬眠了。
走了這麼久,連一隻雞毛都沒瞧見。
他真是多慮了。
池辛夷一直與他拉遠距離,時不時的回一下頭,發現他還在,也沒與他多言。
她一直以為安王堅持不了一刻鐘,沒想到他竟跟了這麼久,足有兩刻鐘。
“娘娘,天快黑了,咱們確實也該回了。”
池辛夷看了眼天空的雲彩,又看了眼揹簍裡的草藥,心滿意足,“回吧。”
沿著剛上山的路往下走,這次換安王領頭走在前面,聽到一聲虎嘯後,突然頓住。
銀雀也緊了下肩膀,抱緊身邊的人,“怎麼了?”
安王回頭時,變了臉色,“皇嫂,有件事我得向你坦白。”
“何事?”
“我之前......”
還沒等他把話說完,激盪在山林間虎嘯聲越來越近,安王那雙黑眸陰沉的可怕,“皇嫂,跟緊我,小心身邊的猛獸。”
“好。”
生為大,她立馬拉著銀雀躲到了安王身後。
不過她也沒被呼嘯聲嚇破了膽,努力靜下心去辨別猛獸的動向。
“聲音在右邊!”
“它可能往東北方向去了。”
“小心後面!”
安王十分配合,根據她描述的位置調整方向,一把拔出腰間的配件,對準一個方向。
果然,一陣風沙起,他半眯著眼,在風沙中看見一抹虎影。
金光閃閃的兩道光逼的他頭皮一麻,直到那老虎與他正面相對時,他看見白虎前腿上綁著的紅繩,一下子明白自己這是又被陸景逸擺了一道。
當初他故意從獸院調出兩隻白虎,就是為了要陸景逸的命。
沒想到陸景逸命大,竟僥倖活了下來。
......
他關了城門,卻能差人送來公虎,打的是讓他們這群人必死的主意啊。
時疫要不了他們的命,就讓老虎要他們的命。
他可真狠,連自己的妃子都不要了。
呵呵。
“皇嫂,你離本王遠一點,萬一傷了你就不好了。”
銀雀見狀立馬拉著池辛夷躲到一顆大樹後,平定心情後,竟湊到池辛夷耳邊嘟囔,“娘娘,奴婢覺得安王殿下對您還挺好的。”
“銀雀,你在胡說什麼,本宮......”
還沒等池辛夷把話說完,銀雀就主動打斷,故意衝她擠了擠眉,“娘娘,您別急,奴婢只是隨口一說。奴婢知道在您心裡,淮太醫才是第一好的,就連陛下也比不過。銀雀只是覺得安王殿下好像也沒我們想象中那麼差。”
“......”
突然聽到淮安的名字,池辛夷努力剋制自己的情緒,故意換了個話題,“安王這人談不上很壞,但也算不上好,本宮對他沒什麼感覺,以後能避則避就行。”
“是。”
兩人聊了一會兒,再回神去看人虎打鬥時,安王身上已經掛了彩,顯然落了下風。
銀雀一下子緊張起來,“娘娘,安王快撐不住了,咱們要跑嗎?”
池辛夷搖了搖頭。
她的神色也不算輕鬆,深吸一口氣,拔掉頭上的金簪,衝著不遠處的老虎比劃兩下。
“銀雀,把你頭上的銀簪也給本宮用一下。”
兩隻簪,應該能戳中要害。
也不知道最近她的手有沒有生。
池辛夷吐出一口熱氣,閉上一隻眼,將目光鎖定,下一秒,簪子脫手,飛速在空中駛過。
老虎的皮囊厚的很,她足足使了八重力。
想起在青山寺那次遇虎傷人時,淮安也是拔掉頭上的簪子插入老虎的命穴,她這次不偏不倚,剛好扎中那個位置。
只用了一枚銀簪。
她將金簪遞給銀雀,讓她收好,“就當我換了你的銀簪,”
龐然大物轟然倒地,安王又補了兩刀才算作罷。
他回頭時,見她一身凜然的站在原地。
從始至終,她沒尖叫一聲,也沒哭一聲,整張臉平靜的不行。
甚至眼底沒半分畏懼,淡定的從他身邊經過,停到老虎身邊,拔掉那根銀簪,用帕子擦拭上面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