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也是我心中所想。”
一番眉目傳情後,淮安盯著攤位上的布匹,“天很快就黑了,我送你回去?”
池辛夷淺淺一笑,“不急,再等一會兒。”
不出片刻,果真有幾個農戶扛著鋤頭路過,他們原本停下腳步跟張太醫閒聊。
不一會兒,就注意到了藥攤旁邊的布攤,忍不住好奇,“這是誰擺的攤?”
池辛夷聞聲起身,一雙鳳眸明亮靈動,“是小女子的攤,諸位要瞧瞧嗎?”
既然面紗掉了,她乾脆也不遮面了。
淮安生怕她餓,藉口方便時,打算繞到下面的村子裡給她捎一份阿婆做的餛飩。
他記得自己小時候特意跟嬤嬤學做了餛飩,本想做給她吃,可惜一直沒機會。
這麼多年過去,他的這門手藝也快荒廢了。
還好他記憶尚可,看阿婆做一遍差不多也記得了,以後可以經常做給她吃。
正當他認真學習怎麼包餛飩時,布攤處竟被圍得水洩不通。
幾名小夥看得眼都直了,他們常年呆在村中,每日面朝黃土背朝天,生活索然無味。
突然出現這麼一個美人,他們怎能不好奇。
“阿英,你在這做什麼?你阿祖找你半天了,就等你回去抓雞呢!”
叫阿英的青年回頭,他只穿了件褐色的布衣,緊繃著他的兩個膀子,隱約能看見流利的線條。
即使身後的人催得急,他仍故意放慢腳步,時不時地回頭多瞄兩眼,心跳加速。
雖說他不是好色之徒,可他每日呆在村裡和田裡,春色尚少。
偶爾幫著阿祖進城送菜,看見路上的貴小姐,他總是走不動道。
雖然阿祖總罵他是個沒出息的,就算他把眼珠子瞪出來,那些貴小姐也不會多看她一眼。
但他就是忍不住嘛,那些貴小姐個個長得跟仙女下凡一樣。他正血氣方剛的年紀,自然愛美。
這位姑娘,竟然比他在城中遇到的貴小姐還要好看,就像話本里描述的嫦娥,身上透著一股清冷的氣質,讓人生出一種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的感覺。
阿英停下了腳步,阿祖抓雞定是要給張太醫送去。
這幾日給張太醫送禮的人不在少數,張太醫也應付不過來,不急這一時。
他站在圈外痴痴地向裡面望,澄澈的目光中透著驚喜。
其中一名膽大的青年問:“姑娘不是我們村的吧?”
池辛夷坦誠,“不是,我是來你們這做生意的。”
“來我們這做生意?姑娘怕不是開玩笑,你來我們這做什麼生意,不會是想賣這些布料吧。”
明眼人只要不傻,就能看出她搬出的這幾匹布價格不菲。
但他們又不願明著坦露自己沒錢的事實,隨口問了句布料的價格,沒想到她卻嫣然一笑,慢條斯理地介紹起布的種類。
“這花軟緞,三兩一匹,這軟煙羅,四兩一匹,這織錦緞,五兩一匹......浮光錦,十兩一匹。”
最便宜的布料也要三兩?怎麼不去搶!
眾人面面相覷,皆瞪大瞳眸。
有人打了退堂鼓,若是半兩一兩,他們或許還能豁出去,買一匹布或許能得美人一刻青睞,也值當。
但要是讓他們浪費好幾個月的收益博美人一笑,簡直就是那小刀剜他們的肉,太奢侈。
肯定沒人會做這筆蠢買賣。
一下子冷了場,池辛夷也沒變臉,反而更加平靜,“諸位就算相不中這裡的布也沒關係,小女子這還有菱錦和雪緞......”
終於有人說了實話,“姑娘,不是我們不想捧你的場,只是這些布料實在不適合我們啊。”
他們都是要幹活的粗人,每日都要下田翻地澆水,靴子都穿不了,一年四季只能穿草編的布鞋。
一從田裡出來,身上從沒完好過,不是這處沾了泥,就是另一處掛了絲。
就算穿得麻衣,一年也得縫縫補補好幾次,哪有空穿好衣服呢。
穿好衣服下田,那不就跟野麻雀套孔雀新衣一樣嘛,不實用,還肉疼。
就那達官貴人愛穿的綢緞,只要下一次地,就完了。
沒想到她非但沒打退堂鼓,卻笑得更加平靜,“諸位相公就算不想給自己買,也可以給自家娘子和心上人買,美人都是靠打扮養出來的。”
話音剛落,下面一陣唏噓。
幾人垂下頭小聲嘟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