宜春樓,一位太監罵罵咧咧的踹開了門。
他渾身酒氣,走路也搖搖晃晃。
拎著的食盒發出碰撞聲,但他並不在意,直接將食盒丟在門口,又用腳踹了兩下寢殿的門。
“送飯了!”
說罷,他轉身下臺階,嘟囔道:“也不知道那死玩意兒又跑去哪兒偷懶了。”
他是被人抓來頂替的,宜春樓這活兒本來是落不到他身上的,更何況誰都知道這位被貶為庶人的秋氏晦氣,恨不得避而遠之。
還沒走出兩步,他突然聽到裡屋發出嗚咽聲,有些熟悉。
他停下腳步,朝裡面喊了句,“有事嗎?”
如雲見到飯盒裡的三葷一湯,正納悶是不是拿錯了,剛巧,膳房的人來了。
“如雲姑姑,這是師傅孝敬咱衛嬪娘娘的芙蓉酥、蜜餞稜角和吉祥果,還望姑姑幫師傅在娘娘面前多美言兩句。”
如雲沒好氣的哼了一聲,“你們變得還真夠快。”
前些日子她沒少在他們跟前受氣,也沒得半點好臉。
太監抿著笑,“之前確實是咱們做的不好,還望如雲姑姑包涵小的們。以後咱們定不會再怠慢衛嬪娘娘,娘娘有什麼需求也儘管提。”
膳房的人剛走,內務府的人也來了。
“哎呦,如雲姑姑近來可好?咱家都快忙暈了,一時沒盯著下面的人,竟讓他們偷了懶,忘了給娘娘送炭,咱家該死!”
說罷,他趕忙讓人把幾筐炭搬上來。
如雲瞄了一眼,只有紫砂炭,明擺著想糊弄。
如雲不滿,“我家娘娘懷孕了,燒不得這麼粗糙的炭,你們換銀絲炭吧。”
小太監作難,“姑姑呀,您也知道銀絲炭是宮裡的稀貴物,根本不夠分啊,這紫砂炭也不差,取暖足夠了。”
衛嬪聽到外面的動靜,開啟半扇窗,探出頭尖,“如雲,就這樣吧。”
待到內務府的人離開,如雲進屋,“娘娘,送來的紫砂炭還燒嗎?”
“先收起來吧,這紫砂炭每年都燒,本宮也聞膩了,比不得這銀絲炭有一股淡香。”
如雲讓淮安把內務府送來的幾筐紫砂炭全部搬進柴房,自己留在殿內伺候衛嬪午睡。
衛嬪這兩日沾床就睡,愈發貪懶。
如雲守在炭盆旁,見火苗稍小就往裡加半塊炭,屋裡十分暖和。
沒多大會兒,衛嬪出了一額頭的熱汗,如雲用沾溼的帕子替她擦去汗珠。
又過一會兒,衛嬪開始說夢話,“不要!不要帶走我的孩子!”
如雲小心翼翼的拉起她定手,輕聲低喃,“娘娘,小皇子好著呢,您別想那麼多……”
衛嬪的額間繼續滲出冷汗,嘟囔不清,“本宮懷的一定是皇子,本宮不生公主!”
夢裡的女嬰直接將衛嬪嚇醒,餘驚未消,一個沒忍住,她直接將胃裡還未消化的食物全部吐了出來。
如雲被嚇了一跳,連忙拍打她的後背,“娘娘,您這是怎麼了?夢到什麼了?”
衛嬪不敢再回憶,但是那血淋淋的畫面就像一把刻刀,直接刻進她的腦髓,忘也忘不掉。
“本宮夢見,一個四肢不全的女嬰說是本宮的孩子。”
衛嬪用力抓緊床單,擰成一個圓圈,對上如雲驚慌的視線,“你說本宮肚裡懷的孩子會不會是妖怪?四肢不全,還是個女嬰,本宮若真的把她生下來,本宮這輩子就完了。”
為皇家生孩子本就不易,能為皇家生下健康的孩子更是不易。
這是她的頭胎,也可能是她的最後一胎,她只有這一次機會,不能浪費在生女兒身上。
她一定得生兒子,兒子才是她在宮裡立足的根本。
如雲以為她只是在擔心腹中孩子的身體,安慰道:“娘娘,您是宮妃,怎麼可能生出四肢不健全的孩子?您一定能生出健康的皇子和公主。”
太醫說她腹中懷有雙生子,只是她身體太弱,只能供一個孩子生存,很有可能這對雙生子裡會有一個生不下來。
淮安把將熬好的湯藥端來,衛嬪一聞見藥味,又止不住乾嘔。
“本宮不想喝這麼難聞的藥。”
這些藥只能保胎,又不能確保她一定能生下皇子,她也有些厭了。
突然,她瞄到淮安的臉。
“你,過來。”
淮安以為她又要讓他診脈,或是安排他幹一些旁的雜活,“娘娘有何吩咐?”
“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