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陌生的聲音,衛嬪才停下手頭的動作,抬眼掃了一下,嘴角一抽,“怎麼是你?”
她沒想到內務府的人竟會把他分到她這裡?
一想起意嬪那張自恃清高,不願認罪的臉,她就噁心、反胃。
意嬪的事本就是她一手操作,是她故意設計、陷害,如果她不這麼做,等意嬪的孩子一出生,她的孩子又該怎麼辦?
她只能害她。
但是淮太醫,他確實是無辜的,要怪只怪她尋不到旁的人可以誣陷。
太監吧,是斷根的東西,意嬪那種清冷的人不會瞧上。
只有太醫,整日出入後宮,是最有可能接觸的。
再加上淮太醫那張臉,生的真是好,若她再年輕上幾歲,也會為他心動。
可惜,意嬪應該也沒命心動了。
說好聽點是把她終身囚禁,但在陸景逸手裡,她怎麼可能活下來呢?
陸景逸不把她碎屍萬段就算好了。
衛嬪又睨了淮安一眼,內心突然恐懼起來,萬一有一日,陸景逸發現她乾的事呢?
淮安留在她身邊,她日日看著這張臉,腦裡全是她造下的孽!
但是她又有什麼辦法呢!
活在這深宮,她不害別人,別人便會害她。
淮安察覺出衛嬪難堪的神色,主動開口,“娘娘,奴才來收拾……”
“不用!”衛嬪皺眉,“你出去,別在本宮面前晃悠。”
緊接著,衛嬪叫來另一名年輕的太監,“你不是買了很多炭?多拿點過來,本宮要凍死了!”
不知為何,自從昨天晚上點了炭,她就不想斷了,想要時時刻刻都坐在炭盆前,稍動一下就覺得冷。
小太監急匆匆去柴房去炭,怎料一個不小心,扭到了腳,疼的渾身一抽,直接摔了個狗吃屎。
淮安剛好路過,扶起了他,“怎麼這麼著急?”
年輕太監急紅了眼,“衛嬪娘娘急著要加炭火,我一著急……”
“你別動,我來瞧瞧。”
淮安撩起他的褲腳,“只是錯位了,我幫你調整一下。”
“咯噔”一聲,太監臉上痛苦的表情沒那麼猙獰了。
“多謝,可我還要給衛嬪娘娘送炭。”
“我來吧。”
淮安把他扶到一旁,朝他指的方向走去。
柴房沒有上鎖,他一推,門就開了。
衛嬪要燒的炭被幹草蓋著,只有一小礦,淮安用鑷子夾了幾塊到小盆裡,端著朝正殿走。
這時,衛嬪在身上裹了條毯子,仍覺得渾身發冷。
這種冷意從腳底直逼透露,麻木她的脊背,讓她有種身處冰窖的錯覺。
淮安進殿,注意到衛嬪的反常,“娘娘,炭取來了。”
“快,快加進去!火要滅了!別讓它滅!”
衛嬪咬著牙,也沒空挑剔送炭的人怎麼變成了他。
加了炭,她突然覺得舒服許多,摘掉毛毯,再次正視淮安,“你既來到了本宮這裡,便是本宮的人了,就算本宮打死你,也沒人會幫你,所以本宮讓你做什麼,你便做什麼,不許違背本宮的意思。”
衛嬪不清楚淮安對她到底有沒有恨意,畢竟他是被她陷害才成了這幅模樣。
大好前途也因為她毀了。
更何況淮安是元貴妃的人,她鋌而走險動了元貴妃的人,不會被她記恨嗎?
淮安的出現打消了她的顧慮,如果元貴妃真的重視他,為何不把他留下呢!
想必他也成了元貴妃的棄子,既然如此,她不妨一笑泯恩仇,把他收做自己人。
就算他斷了根,身上的真功夫不會少。
“淮安,你來給本宮診脈。”
淮安應下,路過炭盆,突然被一股清香充斥鼻息,呼吸驟停。
這香味是?
……
陸景逸與燕妃翻雲覆雨後,召見了替秋霜保胎的太醫。
陸景逸將燕妃攬在懷裡,得意的瞄了一眼跪在地上的太醫,隨口問道:“秋氏肚裡的孩子怎麼樣?”
“母子一切都好。”
實際上,這位太醫並未親自去過,他總是打發自己的徒弟去一趟,隨便診脈,開點無功無過的保胎藥就成。
畢竟宜春樓那地方真不吉利,聽說前幾日還死了人呢!
那老嬤都在宮裡熬了多少年了,好端端的怎麼就想不通自殺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