扁平化,顯得普通了。
其實她這種相貌要想畫濃妝也不是難事,只是要多在睫毛和眼線上下功夫,睫毛必須捲翹濃密,眼線用於修飾眼型,深棕的螺子黛更加貼合她的膚色,眼尾不宜上挑,平和的弧度更能中和她原有眼型的鋒利,增添柔和。
在她偷偷打量她時,唐瑩瑩也將目光落在了她身上。
但她並沒擺出居高臨下的架子,反而同她閒聊起來,
“浣衣局應該離這裡挺遠的吧,跑這一趟也挺累的了,你不如坐下喝杯茶再走吧。”
池辛夷向後退了一步,低下頭,“秀女,這不合適,我只是浣衣局的小小宮女,怎配與您同桌。”
垂眸那剎,她注意到唐瑩瑩攤在手邊的佛捲上,旁邊還擺了個木魚。
她剛在誦經?
池辛夷隱約有些不安,背脊也透著絲絲涼意。
但她說不出這怪異的感覺從何而來,總覺得眼前這位佳人的笑暗藏殺意。
可她與唐瑩瑩素未相識,更何況她現在是以一個小宮女的身份出現在她面前,她沒有理由殺她。
許是覺察出她的遲疑,唐瑩瑩也斂眸一笑,“我們沒什麼不同,都是活生生的人,居於這深宮中,誰不想被善待呢。”
跟宮裡的苦命人共鳴,不像是官家小姐能說出的話。
池辛夷沒有逗留的打算,委婉拒絕,“奴婢還要去給別的秀女送衣服。”
唐瑩瑩嫣然一笑,“既然你要忙,我就不留你了,等下回,一定要留下喝杯茶水。”
“多謝秀女。”
出了屋,池辛夷才感覺體溫漸漸回升。
屋內。
唐瑩瑩從那捲攤開的佛經下掏出一枚玉簪,素手將那玉簪託在掌心,目光痴怨,“姐姐,我好想你啊。”
*
雲舒院緊挨菊園,此時正值菊香盛開時節,菊香宜人。
池辛夷又給五位秀女送去洗好的衣服,正準備離開,突然聽見與雲舒院一牆之隔的菊園內發出響聲。
“什麼低賤的人都敢入宮,也不覺得寒酸。”
尖酸刻薄的女聲尤為刺耳,池辛夷稍壓下眉峰,停下腳步細聽。
“一個卑賤的農戶之女還敢與雲姐姐爭,真自不量力。”
“我勸你還是儘早出宮嫁人吧,趁著還有幾分姿色,說不定還能嫁給有錢人家當個小妾,省得年老色衰了,連小妾都當不上了。”
池辛夷放輕腳步,透過凌亂的枝葉,依稀能辨出幾名女子的身形。
應該是雲舒院的人。
身上穿的佩戴的都不算差,應是卷冊上那幾名官家小姐。
語氣也頗為傲慢,“你就算現在不跪我,以後也少不了要向我磕頭,憑你的家世,能混個最末的采女已是天大的福氣了。”
“哈哈哈。”
鬨笑聲響起,池辛夷又向前進了一步,看清了為首那人的容貌。
是雲氏。
這雲氏的相貌雖不出彩,才學也一般,只因她是太后的侄女,這雲舒院的嬤嬤免不了厚待她幾分。
她平時也算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想到她們竟敢在這雲舒院搞小團體,公然欺凌秀女。
池辛夷記下了那幾人的相貌,唯獨看不見被圍堵那人的相貌。
正打算離開時,一不小心踩到一旁的草垛,一隻兔子竟然從那草垛裡跑出,邊跑邊慘叫。
“誰在牆後!”
聽見身後傳來的腳步聲,池辛夷本想快步離開,結果被腳邊的夜來香絆了一下。
她垂下眸,正疑惑此地怎會有夜來香,就被人圍起來了。
“你是哪個宮的宮女?”
池辛夷只好硬著頭皮裝下去,“奴婢是浣衣局小翠,前來拿各位秀女的換洗衣物。”
雲氏站在最前面,鄙夷的目光在她身上掃來掃去,“一個浣衣局的婢子膽子還挺大,竟然敢偷聽。”
做戲要做全,她也要裝害怕,“奴婢不敢。”
她越退,雲氏越囂張,“我看你倒是一點都不怕我,難不成你覺得自己比我高貴不成?”
其他的秀女起鬨,“還不趕快跪下!”
......
“不跪。”
這樣的畫面,她前世也經歷過。
她的骨頭曾被人折過一次,絕不會有第二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