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溫這次進宮,帶了一木匣。
木匣為沉木所做,非名貴樹種,就連雕刻也顯得敷衍。
陸景逸並不攔著睿親王往宮裡送金銀首飾,只是這東西要過劉無德的手查驗一番,確認安全,沒有私帶外面的藥物後,才會往她宮裡送。
池辛夷也清楚每次送到她手裡的首飾會缺斤少兩,但少的都是些不起眼的物什,原本就是舅舅拿來湊數的,也懶得同劉無德計較。
陸溫帶進宮的木匣,自然也被查過了。
雖然木匣裡滿是珍珠,但這些珍珠的成色算不上好,一眼便能瞅見變形的珍珠。
劉無德向陸景逸交代時,好不掩暇鄙夷,“這睿親王沒錢了嗎?怎麼送一匣子殘次品?”
睿親王府之前還送過黑珍珠,顆顆飽滿,色澤更是上乘,與今日個頭小、又奇形怪狀的白珍珠完全不同。
陸景逸也不爽,以為這次也能得幾顆好珍珠給他的寵妃做根簪,沒想到睿親王這次準備的,連劉無德都瞧不上。
他壓著火,強裝鎮定,“算了,睿親王府送的東西,朕也不稀罕。”
鍾粹殿。
陸溫開啟木匣,將珍珠倒在托盤上。
又要來一把小錘,輕輕一敲,珍珠裂開。
裡面竟是空心的,藏了金豆子。
他將金豆子挑出來,足有幾十顆。
“表姐在宮裡,需要用錢的地方多。爹知道皇帝查你查的緊,怕他再從中剋扣,或是別有用心,才讓我想個辦法。”
銀雀用一荷包將金豆子裝起來,收到池辛夷的嫁妝箱裡。
緊接著,賜婚的聖旨就來了。
送走宣讀聖旨的太監,池辛夷略帶愁色,“溫兒,這畢竟是你的婚事,我本想著讓你先跟永淳公主見上一面,若能看對眼......”
“無妨。”陸溫笑若春風,“本就是我高攀了。”
這次回宮前,父親與他提過此事,也徵求過他的意見。
關於永淳公主,他僅在好友嘴裡聽過,“一定是個長相醜陋的老女人嘍,不然怎麼會嫁不出去?”
他並非以貌取人的人,但這不能代表他不會對自己的配偶挑剔。
若這永淳公主真的長的很醜,就算了。
內心不揣太高的期待,反倒有了意外的收穫。
馬不停歇的趕了一天一夜,他早一天趕到京城,入住在公主府附近的客棧。
二樓的包廂臨著街道,一開窗就能將街上的繁華盡收眼底。
公主府後門臨著一條小巷,若走後門,得繞好大一圈才能繞到大道上。
陸溫坐在視窗等了一整天,除見僕人出宮採買,這位公主似乎並出門的意思。
見陸溫跑神,池辛夷用手指輕敲桌面,“溫兒,永淳公主性子單純,你若真的娶了她,千萬不要虧待她。”
“表姐,我並非水性楊花的人,更不會負了髮妻。”
陸溫意有所指,打心眼瞧不上陸景逸的做法。
半下午,陸溫剛打算走,鍾粹殿門口突然響起太監尖細的聲音:“皇上到——”
池辛夷算了算,自從她搬至這個宮殿後,陸景逸還是第一次來。
她起身相迎,笑容虛假,“陛下今日怎麼得空來臣妾這裡了?”
“朕路過,想起溫兒在,便進來瞧瞧。”
他的黑眸覆了一層灰霧,猜不透他心裡到底在想什麼。
到底是不是路過,無人知曉。
陸溫恭敬行禮,“參見陛下。”
陸景逸拉著他的手,露出偽善的笑,“溫兒,何時跟表姐夫這麼生疏了?雖然表姐夫現在是與從前有些不同了,你在外面要稱呼朕為陛下,但在你表姐的宮裡,就不必這般拘束了。”
“這怎麼行!”陸溫的眼底透出冷淡,“萬一有人藉此事發揮,怪表姐管教臣弟不嚴呢!”
陸景逸稍有尷尬,只得給自己找臺階下,“溫兒真會開玩笑,朕就不多逗留了,你回去好好同睿親王準備,下月初七是個好日子,最宜成婚。”
說罷,他便出了鍾粹殿,乘輦去了魏美人的清涼樓。
陸溫問了一句:“清涼樓住的是哪位小主?”
池辛夷淡定的回到位置上,喝完杯中的涼茶,“是魏美人,比你還小許多。”
“真是.......”
他已經尋不到合適的言語來詆譭他了。
也不知道表姐當初是怎麼瞧上這個畜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