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邕皇室有一條不成文的規定,公主皇子一旦行過冠禮,得了封號,就不能再住在皇宮了,需搬到京內府邸或封地。
得寵的公主擁有自由出入皇宮的權利,不得寵的公主除了家宴,其餘時間只能請旨入宮。
皇子一旦被封為王,也會失去自由出入皇宮的權利,每年必須進宮朝拜,沒有皇帝允許,也不能擅自離開封地。
新皇登基後,永淳公主才搬出皇宮,住進了京內的公主府。
這公主府早幾年就已修繕完畢,只是太后捨不得她,才一直拖著不讓她搬出去。
太后為她選的住所並不算大,也談不上華貴,三進三出的院子,佈局規整,端方有序。
庭院裡有一處亭臺,旁邊挨著一座假山,流水聲潺潺。
整座府邸皆是紅牆配青瓦,頗為精緻典雅。
正殿便是公主臥房,等回來招了駙馬,便是兩人的婚房。
永淳正在對鏡梳頭,宮女從箱底取出她最喜歡的那件柔絹曳地長裙,“公主,今日是太后壽宴,您不如就穿這件吧。”
永淳有些心不在焉,瞄了一眼,“好,就這件吧,先替我挽發吧。”
宮女看穿了永淳的心事,“公主,您熬了好幾夜為太后縫的百壽圖,太后見了一定會歡喜的!”
永淳囑託她千萬要把賀禮包好,千萬不要弄髒。
想必賀禮合不合心意,她更擔心太后的病。
“唉!母后的病這麼久總不見好,我與皇兄提過幾次從宮外找名醫術高明的聖手給母后看病,皇兄都不允。宮裡的太醫又瞧不出端倪,只能這麼拖著......我前幾日回宮,母后胸悶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也不知道今天的宴會,她能撐多久......”
宮女想安慰自家主子,到嘴邊只能說出一句,“太后娘娘吉人自有福氣,您就放心吧!”
永淳苦澀一笑,又朝臉上擦了層粉,才遮住淤青的眼圈。
最近她總是做同樣的噩夢,夢的開頭,是母后教她和皇兄寫字,皇兄寫錯一個字,總會挨母后戒尺,她寫錯了字,母后只是捏了捏她的臉蛋,叫她一聲小笨蛋,握著她的手繼續寫。
她學會了,想讓母后去教皇兄,一扭頭,卻發現皇兄那雙黑眸變得冰冷陰森,就像毒蛇一樣冷血。
緊接著畫面就變了。
她發現自己出現在永壽宮門口,走進去,卻沒發現任何太監宮女的影子。
很快,她踏過門檻,聽到了一聲陰沉的笑。
突然,她眼前一暈,等模糊的畫面變得清晰,發現自己竟離床三尺的距離。
皇兄坐在母后床邊,母后瘦的只剩下骨頭和皮的手指用力抓住皇兄的手腕,發青的嘴唇止不住的顫抖,“求你,求你放過永淳,她,她是無辜的。”
她聽不懂皇兄在說什麼,想要上前,腿就跟灌了鉛一樣,挪動不了。
就在這時,皇兄手裡突然多了一把銀色手柄的匕首。
她看不清他正臉的神色,只見他手起匕首落的速度極快,如一陣風,那把銀色手柄的匕首精準的插在母后的正胸。
鮮血染紅床榻,她驟然瞪大雙眸,震驚的說不出一句話。
“皇兄......”
皇兄聽到她的聲音,轉頭,眼底的冷將她冰凍。
頃刻間,那把沾了血的銀色匕首也朝她刺來......
每次從夢中醒來,她都要緩上好久。
太真實了,好像她真的親身經歷過一樣。
在此之前,永淳從未懷疑過自己的皇兄。
她的生母生下她後就死了,是太后看她一個奶娃娃可憐,把她抱來養。
若不是太后,她怕是早死了。
皇子苑的那些奶媽並非真心伺候皇主子們,若有些皇子或公主的生母不受寵、死了,她們便可著勁的剋扣皇子公主本來的月例,甚至還會虐待他們。
她十五弟就是個例子,三歲沒了生母,又沒其他妃子願意養他,只能住在皇子苑。
照顧他的奶媽貪財好色,竟偷了他生母留給他的金首飾去賣,被十五弟發現,生怕他向父皇母后告狀,竟把他泡在冷水了幾個時辰,又讓他燒了三天三夜,燒退後,竟成了個傻子。
十五弟後來又換了個奶媽,怎料那個奶媽對他也不上心,整日只想著梳妝打扮,怎麼在皇子苑勾搭快要成年的皇子。
有一日,她放十五弟自己出門取飯。經過御花園,一個不小心,十五弟竟栽進月湖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