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語氣淡淡,“你便是夷蘭挑選出來遠嫁的公主?”
女人垂眸,一雙月眸秋波流轉,點頭,“是。”
池辛夷微微眯眼,細細打量面前的女人。
容色極美,只有十七八的年紀,氣質卻沉穩。
池辛夷捕捉到她眉眼間的心虛,“你為何不想嫁給皇帝。”
胥彌若寧沉默片刻,啟唇,“就是不想,哪國的皇帝我都不想嫁。”
見她牴觸,池辛夷好奇,“為什麼?他可是整個大邕最有權的人。”
她抬眸,真摯地問,“那你覺得你現在幸福嗎?”
“我?”
“姐姐自己也不知道嗎?”
胥彌若寧唇角若有若無地勾起一抹苦笑,“姐姐有所不知,我阿孃是被我爹搶進宮裡的,也得寵過一段時間,生下我後,我爹嫌棄我娘肚上的醜疤,把我娘打入冷宮。就連我娘死的時候,他都不願意來看一眼。”
“我呢,名義上雖是受過封賞的公主,被夷蘭派來和親,其實在我生下來的這十七年間,我從未被重視過,甚至我的生活還不如我爹寵妃宮裡的奴婢滋潤。”
“好事輪不到我,和親的事傳回來,我爹才想起有我這個女兒。”
池辛夷對上她哀傷的眸,深知她無法與她感同身受,起身將她抱在懷裡,“等你嫁給我兄長後,就是我們家的人,兄長他不會辜負你的。”
陸景逸賜婚的聖旨已經送到她兄長手裡了,他們成婚是早晚的事。
胥彌若寧輕輕“嗯”了一聲,聽到敲窗的聲音,才不舍離開,“姐姐,我先走了。”
“注意安全。”
池辛夷與她互換衣裙,對鏡梳理黑髮。
腦中突然浮現那張清俊的臉。
綿長的陰雨天,他撐著傘站在石階上,靜如雕像。
直到倦意襲來,漸入美夢。
“砰!砰!砰!”
池辛夷被門外的動靜吵醒。
“是誰?”
她下意識的摸向枕下的匕首,警惕地等著門外的人給出回應。
“我們是宮裡的人,來接娘娘回宮的。”
池辛夷套上披風下床,“你們如何證明?”
門外傳來熟悉的聲音,“奴才帶來了陛下的聖旨。”
開啟門,池辛夷見到了劉無德。
劉無德舉起手裡的皇綢,她不緊不慢地跪下。
——“雲氏有女德才兼備,賢良淑德,頗和朕心,今特封為貴妃,賜元為封號,即刻入宮,以便常伴君側。”
池辛夷咬緊下唇,遲遲未作出反應。
直到劉無德催促,“元貴妃娘娘,趕快領旨吧,雲家的人等會兒就來接您了。”
當天際浮出一層紅霞時,雲家的人如約到來。
這是池辛夷第一次見到雲家家主,是當今太后的表哥。
與太后並非直系,卻是權利最大的一支。
她不明白陸景逸為何要給她安排這樣的新身份入宮。
直至雲家家主出現,她才知道她要頂替竟是雲家主的女兒雲春月。
雲春月,她才十歲啊!
她不是一直陪在太后身邊嗎?怎麼會......
池辛夷不敢細問,能讓她冒名頂替的人,多半是沒了。
至於怎麼沒了,也得等她回宮後才知道了。
池辛夷打量雲家主發白的雙鬢,注意到他眼球裡的血絲和眼下的淤紅,理解他的身不由己。
或許他也沒想到自己的女兒進了宮會活不久。
活不久就算了,就連葬禮都不能辦,還得為旁人鋪路。
擱誰心裡能舒坦?
她可說不出安慰的話,畢竟雲家家主對她來說,是實實在在陌生人。
她同情的只有雲春月,小小年紀就折在這宮中了,真可憐。
雲家家主不能露餡,即使眼圈都紅了,也要強裝鎮定,聲音哽咽道:“臣送元貴妃入宮。”
由不得她拒絕,“走吧。”
入宮的長道她走過多次,前世、今生,每次都有不一樣的感受。
這次,她著一身豔紅色的繁花宮服,外面罩了一層金色薄紗,拖在地上的衣襬上繡著絳紫牡丹花。三千髮絲挽金簪,只留一撮碎髮在鬢邊。
鏤空鳳蝶金步搖上鑲的翡翠玉石價值連城,是孤品。
池辛夷沒想到雲家主會準備好三十箱嫁妝,比嫁皇后還要跨裝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