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日後。
池鳶正跪在蒲團上唸經,截斷了手裡的佛珠。
她心神不寧,半挑起妖豔的眸,掃了一眼面前的佛像,“她就算死了,也不能解我心頭之恨。”
“本宮才是池家大小姐,是她鳩佔鵲巢!害本宮在外流落那麼多年。”
“佛祖啊,求你開開眼,像她這種人就應該下十八層地獄!不得好死!”
她捏起一顆散落在地的佛珠,丟進一旁的火盆。
火光炙熱,烤得她渾身燥熱。
“春喜,快給本宮斟杯冷茶!”
在門外站崗的春喜剛想應聲,忽然被人用白帕捂住口鼻。
白帕帶有一股奇異的香味,剛觸碰到春喜的鼻子,她即刻暈了過去。
池鳶等了許久,也沒聽見動靜,心情更加焦躁,“死丫頭,又跑去哪裡偷懶了。”
這宮女本是池辛夷身邊的,不知犯了什麼錯又到了蓮貴人身邊伺候。
蓮貴人被審問那晚,春喜求到了她跟前,“求娘娘庇護,奴婢願當牛做馬回報娘娘救命之恩。”
有意貴人當前科,池鳶就算再蠢,這次也小心許多,“你讓本宮救你,本宮憑什麼救你?你能給本宮帶來怎樣的好處?”
“奴婢在嫻貴妃跟前伺候這麼多年,多少也知曉些嫻貴妃的秘密!”
“她的秘密?她能有什麼秘密?”
池鳶毫無興趣,直到春喜說出,“嫻貴妃她曾經有過心儀之人,奴婢曾多次見過她盯著一根木釵發呆,自言自語......那木釵應該是她和曾經戀人的定情信物......”
池鳶眯眼,“有點意思,接著說下去。”
......
窗外的雨不知下了多久,“滴答,滴答”聲,擾得池鳶更加心煩意亂。
香燃三分之一,池鳶的耐心終於被耗盡,“春喜!”
“姐姐!”
一瞬間,屋內門窗全部被彈開,冷風竄入,伴隨著空靈女聲在樑上繞樑。
冷氣穿透她的背脊,侵蝕她的骨髓,直逼頭頂,一陣酥麻感過去,就像做夢一樣。
女聲再次侵入耳膜,“姐姐......你可有如願啊......”
池鳶猛地睜眼,忐忑不安地環顧四周。
沒人?
是幻聽了?
她腦中蹦出那張美豔的臉,嚇得渾身一軟,癱倒在蒲團上。
她努力勸服自己。
佛堂聖地,怎會闖進骯髒東西。
很快又一聲。
“姐姐,你這佛唸的可是心安?”
池鳶終還是怕了。
這聲音與她太像了!
“是誰!是誰在裝神弄鬼!”
池鳶死盯著被風吹得吱呀作響的窗戶,呼吸凝滯。
屋裡一片死寂。
她更不敢挪動腳步。
“姐姐,你說我霸佔了你的嫡女之位,那我問你,這池府沒了我母親,算什麼東西?”
池鳶抓緊膝下的蒲團,“你,你沒死?”
“姐姐盼著我死,我偏不死!”
立於中央的佛像突然倒地。
垂下的幕簾後,赫然出現一道紅影。
影子逼近,成了人形。
窈窕腰肢在燭光的映襯下顯得更加嫵媚。
嘴角噙著的笑意像是淬了毒,聲音陰冷。
池鳶這才反應過來眼前之人並非怨鬼,卻比怨鬼還要可怕。
“姐姐,你以為池府沒了我母親這棵搖錢樹,以為還能在京中昌盛多久?”
池鳶瞪大眼眸,聲音變尖,“你既沒死,來這青山寺做什麼?”
池辛夷加深笑意,更像沾染鮮血的地獄罌粟,“自然是來找姐姐算賬啊。”
她從腰間抽出那封信,重重砸在她臉上。
“你真以為池徽那個窩囊廢會為了你殺了他最驕傲的兒子嗎?”
池鳶撿起信,一臉驚詫,“這信怎麼在你這裡?”
“不僅姐姐的這封信在我這裡,還有姐姐與安王的信......”
池鳶瞬間又變一副臉色,恐懼代替驚訝,半天說不出話,“你,你......”
“姐姐,真沒想到你竟恨我到這種地步,殺了我還不夠,還要禍及我的家人。”
“你與安王狼狽為奸,以為把我除掉,就能回宮坐穩你的皇后位,殊不知陛下早就捨棄你這枚棋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