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哥兒來了！快進來，見見你的叔叔嬸嬸們！”
焦氏熱情地將崔衡迎進上屋。
“你爹都跟我們說了，衡哥兒可有本事了，不僅唸書好，還會畫畫，聽說你給甜甜那丫頭畫的花樣子讓甜甜賺了不少錢呢！”
崔衡看了沈父一眼，笑了一聲，怪不得焦氏對他這麼熱情，原來是沈父把自家的老底兒都掀出來了。
沈父有點心虛地別過臉去。
崔衡淡淡地應了一聲。
“衡哥兒這麼有本事，娶甜甜那個丫頭豈不是可惜？聽你爹說，縣學的先生很欣賞你，想給你說媒，你這孩子咋這麼死腦筋不同意呢！”
“甜甜那死丫頭到底哪兒好？”
焦氏怎麼都想不明白，崔衡在京城應該是見過世面的，就算回到鄉下，怎麼就非得認死理，甘心娶一個村姑！
崔衡反問道：“祖母，你們地裡為什麼要種莊稼，不種花呢？”
“種花能吃還是能喝？一大家人張嘴等著吃飯呢，我瘋了往好好的地裡種花？”
“祖母也知道不合適，條件好的人家結親都有目的，我對他們來說，不過是一個好拿捏的名利場上的工具，一旦結親，就要替他們做很多事情。”
“運氣好點兒，升官加爵，運氣不好的話，抄家滅族。”
都覺得當官好，但是誰知道當官的兇險？
朝中黨派林立，連當朝太子都栽了跟頭，他一個小小的平民百姓，又如何在朝堂立足？
“沒那麼嚴重吧……”
焦氏覺得他就是在嚇唬他們。
“祖母覺得侯府養了我十八年，就算知道我不是他們親生的兒子，侯府還能少了我一碗飯吃嗎？為什麼非要把我丟到鄉下？”
“我在京城得罪了很多人，只要我入朝為官，他們就會報復，我死不要緊，朝中律法喜歡連坐，到時候拉著整個沈家陪葬，祖母可不要抱怨！”
他用最輕鬆的語氣說著這些話，末了還對著大家溫和一笑，讓沈家眾人覺得毛骨悚然。
“沒，沒，沒這麼嚴重吧……”
天高皇帝遠，京城的那些貴人都沒點兒正事兒的嗎？幹嘛要盯著他們！
“衡，衡哥兒，你在京城到底做了什麼事情啊！”
沈父結結巴巴地問出了這句話。
大家都觀察著崔衡臉上的表情。
只見他露出了一抹微笑，嘴唇輕啟，吐出兩個字。
“造反。”
眾人倒抽了一口涼氣，哪怕鄉下人沒什麼見識，也知道造反是誅九族的大罪。他們平常連里正都不敢得罪，從京城回來的崔衡竟然敢造反！
崔衡眼神掃了沈父一眼，起身道，“我回去了，爹要一起回去嗎？”
“老大，你你趕緊走吧！”
沈老爺子趕緊開口趕人，“以後沒啥事兒別過來了，我跟你娘挺好的……”
沈父心裡也不舒服，明明今天中午還是父慈子孝，焦氏對他也高看了一眼，怎麼現在對他又變成了嫌棄？
他窩囊了一輩子，好不容易被父母高看了一次，卻又因為崔衡被打回原形。
崔衡等了他兩個呼吸，見他不動，也不多言，起身離開。
“大郎，你趕緊走吧，我們都是平頭小老百姓，咱們已經分家了，你家的事情別連累我們！”
沈父臉上擠出笑意。
“爹，娘，衡哥兒開玩笑的，肯定是開玩笑的，他要是真造反，就不止是被送到鄉下這麼簡單了！肯定在京城就被殺頭了！你們相信他，他是個好孩子！”
沈老爺子跟焦氏不耐煩道：“你趕緊回去安撫好衡哥兒，他願意怎麼著就怎麼著，別惹他！可千萬不能連累我們！”
沈父頹然地出了沈家的大門，他剛走出去，身後的門咣噹一聲就從裡面插上了，他好像被掃地出門，這種感覺讓他憋屈。
他一路追著崔衡回到自己家。
“衡哥兒，你，你在京城真的造反了？”
沈父想質問他，又害怕把他惹生氣了，憋了一路，只憋出來這一句話。
崔衡沒有回答，回到家裡見尹甜甜正在費勁兒地劈柴，他上前接過她手裡的斧頭，咔嚓一聲就把一截碗口粗的柴火劈開了。
沈父不敢再問了，默默地回了房間，坐在炕上不說話。
尹甜甜跟沈母對視一眼。
一家人平靜地過了個年。
尹甜甜做了很多絨花髮簪，空閒時間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