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所遇。”蒲雲坐到工位上,把養生茶放進杯裡倒滿水,開始整理票據。
胡笑笑的笑凝在臉上,身體在原地石化,滿是好奇的雙眼逐漸空洞。
一早精心妝扮的臉像被什麼東西抽乾,慢慢皺成絲瓜瓤,心裡跟喝了藿香正氣水一樣苦。
她嚥了咽口水沒有說話,心裡一陣後怕,顫顫巍巍地拿起手機,點開了大學寢室聊天群。
【快樂冠軍:家人們誰懂啊,進公司沒幾天就踢到最硬的鐵板,重傷ing】
【九成新馬嘍:展開說說】
群裡立刻有人回應。
【快樂冠軍:說來話長】
【章魚姐:那就長話短說】
【林時工:我們這煞筆領導壓迫實習生,事多錢少還得捱罵,正煩著呢。】
【九成新馬嘍:那你再回去讀個研吧。】
【章魚姐:你們別打岔,笑笑,趕緊說出來給大家解解悶兒】
【快樂冠軍:我不快樂了,嗚嗚嗚,我是小丑,回去跟你們說】
【九成新馬嘍:更好奇了,笑笑也有成小丑的一天???】
...
就因為早上的事兒,胡笑笑一整天都提不起精神,標誌性的元氣笑容都少了許多。
負責帶她的組長髮現她狀態低迷不同以往,關切地問她是不是家裡出什麼事兒,胡笑笑有苦難言。
自那以後,梁所遇再也沒有乘坐員工電梯,即便是如上次那樣剛好趕上員工電梯到達又人少,也沒上去。
十七樓,艾利克斯敲開梁所遇辦公室的門走進去,梁所遇剛開完會,自己隨便泡了杯黃茶。
“又來電話了。”
梁所遇站在窗邊俯瞰外面的車水馬龍,沒有說話。
“是張老爺子。”
他停下喝水的動作,回身道:“不能讓老爺子等久了。”
他走回辦公桌前坐下拿起電話,那頭傳來張老爺子蒼涼的聲音,言語間有刻意做低姿態的討好。
他心中唏噓,如今地產行業蕭條,張老一把年紀毅然轉型投身新事業,馳騁商場魄力無限。
孝子賢孫坐享其成吃他年輕時打下的老本,言行不受規勸又屢屢佔據各大媒體頭條。
梁所遇想到過去的事兒,思緒被拉遠,旋即,收起同情。
平和耐心回道:“張叔,咱們兩家知根知底,要說合作,經過我手還是沒經手的更是數不勝數,怎麼都斬不斷。”
“裴然說要建立業興自己的生產線,我由衷地替他高興,更替您開心。我還想著到時候派個顧問小組過去提供經驗支援呢。”
“所遇,裴然剛回來,對國內這些新型產業沒概念,你別跟他計較,梁叔也是看著你長大的,萬萬不可因為那小子讓咱們生了間隙。”
提到張裴然,張老爺子明顯強壓怒火,讓他了解各個職能部門的工作內容,和旗下產品的各個環節的生產過程,結果直接把其中最重要的一環給盯沒了。
“張叔,您這話說重了。您和我爸年輕時候,是一起抗過事兒並肩戰鬥過的戰友,革命友情深厚,裴然要是還沒那麼快把業興自己的生產線建好,我這邊可以隨時讓人恢復。”
“唉,行行行。所遇,你們這輩裡的孩子,梁叔看了一圈兒,還真就你最懂事,也最扛事...”
“張叔。”
梁所遇沉聲,從喉嚨深處冰冷地叫了他一聲,對面的人不得不把心懸緊,倏爾,電話裡傳來不容拒絕的聲音。
“讓裴然給我朋友當面道個歉就行。”
那頭一陣沉默,張老爺子偽善的笑容在臉上變得陰鷙,片刻後又換上剛才的和藹:“所遇,你跟我想到一塊兒去了,我剛要說這事兒。”
“那天晚上過後,我就跟那小子打過招呼,讓他必須當面跟你和你的朋友致歉,這幾天你們忙也找不到機會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