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她的頭點成了撥浪鼓:“對對對。”
“還有紐約那次,那時候和他們樂團簽約成為戰略首席,是我第一次和全球數一數二的樂團合作演出,意義非凡。”
“我完全做到了,那時候的職業路順風順水,似乎沒什麼我做不成的事。”
“還有瑞士,離我們滑雪的那個地方不遠,那次演出我自己參與設計了節目單的封面...”
她開啟了話匣子,整個人生機勃勃神采奕奕,夜幕下,光影裡,似乎很容易讓人訴說往事。
...
她分享了許多許多,其中有幾個地方的演出梁所遇還是臺下的聽眾之一,他還能複述當時演奏的曲目和安可曲。
連燦得知後驚訝不已,稱讚他這個樂迷當的稱職。
暢快的分享後,連燦陷入短暫沉默,神情有幾分落寞。
他察覺到她狀態的變化。
“其實我認識你比看你演奏會更早。”
他不急不徐,在昏暗的路燈裡安靜蹦出這麼一句話。
連燦嘴唇微張,果凍光澤的唇釉在夜裡泛起微微光澤,恬靜疑慮地注視他。
她沒有特別興奮,倒是覺得這人深藏不露,不知道心裡還藏了多少自己不知道的事。
“記得林徽因女士在美國的故居嗎?”
“賓夕法尼亞大學!”她在費城上學,學校偶有交流活動對那裡算熟,有些驚訝,“現在已經是一家書店了,你別說你在那裡上學!”
他搖頭:“出差而已。”
那時候連燦還一臉稚嫩,紅潤的臉蛋上滿是朝氣,即使身著剛演出完的黑色連衣裙也抑制不住她渾身的熱烈。
她和老師同學從遠處走近,都揹著各式樂器的琴盒。
梁所遇正在結束一通異常煩躁的電話,沮喪的心情瀰漫全身。
可能是打電話的聲音實在吵鬧又或是說的普通話,連燦就那麼揹著琴脫離隊伍,朝他走過去。
“人鬱悶的時候應該聽音樂。”她燦爛的笑著,是那個陰沉午後的一束微光,將一張週末在教堂裡公益演出的票遞在他手裡。
“如果你有時間的話,邀請你來聽。”
依然是一個暮沉的下午,他在莊嚴肅穆的教堂裡聆聽海頓的絃樂四重奏。
教堂前的青年演奏家不見那天燦爛笑容,專注沉浸在音樂裡。
明快輕鬆的絃音在威嚴秩序的教堂中悠揚,給他近期混亂的內心帶來些許平靜撫慰。
結束時,有許多聽眾走向她們,梁所遇沒做打擾安靜離開。
這是漫長人生中一個無足輕重的小插曲,大腦的儲存有限,當下的幸福悲傷總會隨時間淡忘。
但就是這小小的一幕卻在梁所遇往後的日子裡時時憶起。
那一年年尾,聖誕前後。紐約的一家音樂廳外,展示著新年間各位藝術家們的演出資訊。
梁所遇在眾多演奏家的介紹海報中看到了熟悉的人。
照片上,小提琴豎著立在連燦胸前。
修長硬朗,帶有圓潤肉墊的手指撫摸琴絃,海報上的她依然洋溢明朗笑容。
這樣回想,梁所遇為什麼會對連燦感興趣?
喜歡或愛,人們常說這是電光火石之間毫無道理的碰撞,讓關係一發不可收拾。
但除了身體激素的影響,對方總會有一些特質只對你有明確的吸引力,才能將瞬間迸發的火花得以延續。
他想了想,除了她一些美好的品質外,或許是時間的長廊裡,他總會無意之間見證這個陌生女孩兒的成長。
從校園學習到初出茅廬,再到後來圈裡的嶄露頭角與志得意滿,最後銷聲匿跡。
他與她沒有直接見過面,也不曾參與她每個階段的點滴,在瑞士相遇之前更不曾對她有情與愛的幻想。
但那個明媚的剪影,總會翩翩站在光陰裡,距離他不遠也不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