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揮有力地揚起雙臂做結束手勢,臺下掌聲雷動,樂手揮舞弓子。
連燦從她的音樂世界走出,朝各個方位的觀眾頷首致意,和指揮擁抱,明媚端莊。
下半場,她換了一把琴,演奏巴赫作品。
沒有腮托肩託,完全巴洛克式音準、持弓,演奏技法上與浪漫派也有所差異。
梁所遇這個門外漢剛和連燦在一起時,才瞭解演奏家打磨作品有多苛刻,有時候幾個小節的音樂要處理幾天,就為了找到最好的表現方式。
涉及專業領域,她從不隨意。
演出結束,聽眾反響熱烈,前排梅森教授帶頭起身為她喝彩,連文秦和梁所遇也在其中。
後臺,主辦方負責人獻上鮮花送上祝賀。梁所遇和連文秦作為主角的最強後盾,陪伴她社交完各方的關係。
中間,連燦向那些圈內的人介紹起自己的男朋友和母親。
談論中得知,主辦方的家族成員還與梁所遇國內公司有緊密合作。
知道這個訊息後這位資本家再看連燦,眼中的驚訝和敬重又加了幾分。
這種“顆粒度的對齊”,無形之中增加了連燦在美正常演出的穩定性和永續性,讓她在現有基礎上得到更多正視。
說來可笑,但確實如此。
世界任何地方都少不了這些潛在的默契共生。
優秀的亞裔演奏家能登上古典最高舞臺的鳳毛麟角,而遠沒有他們優秀的本地人卻風生水起,天然的排外是必然存在的。
這需要你有融合的勇氣,和一些其他東西,比如好的經紀公司的運作,比如你背後有更多可挖掘的價值。
連燦作為亞洲人,想要征服西方傳統技藝並得到他們的接納和認可,不能只有能力。
好在她遇見了Lisa,她沒有像其他急功近利的公司那樣製造各種噱頭,消耗演奏家的才華,她有足夠的耐心陪她成長。
演出大獲成功,著名古典雜誌隔天釋出的文章中,從專業角度進行了大篇幅深入分析,對當晚的《門小協》高度讚揚。
公司特意為她舉辦的宴會上,連燦高興,喝了幾杯紅酒助興。
梁所遇在身邊,所以喝的毫不猶豫。
幾輪推杯換盞後,熱鬧漸退,梁所遇攙扶連燦從餐廳出來。
她酒醉的臉粉嘟嘟的,眼神迷離眼皮沉重,走不了直線但非要自己走。
她倚在門口掌握開門的權利,和出來的每一位朋友揮手告別,像是人生最後一次見面。
“好了,你已經和他們說完再見,我們該回家了寶寶。”
梁所遇兩隻手掌著她,哄小孩一樣,結果被她用力一掙。
“我叫連燦,你叫誰寶寶!噁心!”
某人頭上黑雲壓頂。
“成,連燦,連燦!”
她瞪著他,搖搖晃晃兩步從門裡出來,手開始在兜裡掏半天,然後拿出一盒煙,摸索半天什麼也沒抽出來。
梁所遇很久沒看到這東西,有些意外,“連燦,這裡面沒有,空的,該扔了。”說著就要上手。
一聽要扔,這姑娘手倒是利索起來,抽出來一根拿在手上嘿嘿笑:“這不是還有一根嗎…”
接著,打火、過喉,一氣呵成。
梁所遇看著她熟練的動作嘆了口氣,奪過她才開封的煙和打火機往旁邊垃圾桶一扔。
她看到了,趔趄一步,朝他吐了一臉煙霧,“你幹嘛扔我東西,我要起訴你!”
梁所遇趕緊穩住她,“行,明天一早我幫你找律師。”
“你真是好人…”她笑。
他摸了摸她的頭髮,“好,抽完我們回家。”
職業之路重啟後,連燦碰這玩意兒已經很少,梁所遇知道她今晚高興。
新一年裡巡演的場次逐漸增多,多累計在聽音樂會的旺季下半年,屆時連燦也不會常待紐約,而是陸續轉戰古典樂主戰場—歐洲。
他為她高興,甚至驕傲。
梁所遇欣慰而擔憂的看著她等待,夜幕中一輛車忽然停在路邊,車燈照亮互相依偎在一起的兩人。
車門開啟,連文秦從車裡匆忙走出,梁所遇萬萬沒想到下午已經去了機場的她此刻出現在面前。
他站直了些。
“她喝了多少?你不知道她不會喝酒。”
連文秦看連燦醉意深沉,三步並作兩步到身邊,嘴裡對梁所遇有所責怪。
“抱歉連阿姨。”梁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