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嘉突然開口問徐望西:“梁童的證件是不是都還在你那裡?”
她匆匆將指腹上的餘下藥膏塗抹在他臉側,而後收回手,拉開距離,避開他已經有些不對勁的眼神。
徐望西拉回她剛抽走的手,拿紙巾細細擦著她的指尖,反問:“怎麼?”
“剛忘記說了,辛姐沒找到戶口本,沒能帶過來。如果你想今天就領證,那就用梁童的吧。證件應該也都還沒過期。”
她撒謊了。
她只是在電光石火的回憶間,突然反悔了。她不想讓“邊嘉”這個名字和徐望西的名字一起出現在那本證件上。
本就是為了和過去做切割,才專門請謝熠幫忙,費了些勁才創造出的新身份。
如果結局只是和舊情人列在一起,未免太對不起拿到新名字時,充滿憧憬的自己。
自欺欺人也好,掩耳盜鈴也罷,這成了一個莫名令她在意的結。
徐望西沒有立刻回答,他輕撫著邊嘉的指節,像在思考,揣摩的視線靜靜落在她的臉上。
他不置可否:“但是對外公開要結婚的名字是邊嘉。”
“不給人看,也沒人會知道證件上的名字是什麼。又不是大明星,不會被追究得那麼細。”
邊嘉神色淡然,讓他看不出什麼端倪,她補充道:“反正你也不喜歡這個新名字,不是嗎?”
母親的姓,姐姐的名,這個對家人充滿眷戀的新名字,邊嘉知道他一定是討厭的。
除了在外人面前介紹她,徐望西私下一次也沒喊過她的新名字。他的執念從來都是梁童。
見對方仍未給出答覆,邊嘉也不著急,只說:“我都行。你想用邊嘉的身份,那我們現在就回麓川找,不過不知道下班前能不能趕回來。”
“確實不太喜歡。”徐望西終於鬆口,他吩咐司機:“回公司一趟。”
原來曾經的證件都被他藏在公司了。
邊嘉撐著下巴,掌心反捂著嘴,看著窗外的街景,不動聲色。
白彥在公司樓下等著他們,徐望西將車窗按下一條縫,接過私助遞進來的口罩,戴好才下的車。
這是邊嘉第一次來徐家的公司。高樓頂部掛著“西序”兩個大字,是集團的名字。
她跟著徐望西走在大樓裡,與她想象中他高高在上的樣子不同,一路上不斷有員工向徐望西問好。與中高層的殷勤和恭敬相比,普通員工對徐望西的態度反而更活潑和熱切一些。
不少人會用好奇地目光直接觀察邊嘉,更有甚者會在和徐望西打招呼時,社牛地補上一句:“您未婚妻真漂亮。”
戴著口罩無法回以微笑,徐望西便溫和地點頭示意。
邊嘉差點都忘了,他慣會籠絡人心,看人下菜碟。
離他越遠的人,看他時,越會覺得他周身有一圈比月光還柔美的光環。
但一旦靠近就會知道,那光只是錯覺,實際是一圈零下五十度的隱形寒氣,能暗刺人的。
邊嘉立在電梯轎廂裡想著,瞥了他一眼,嘴角沒忍住抽了一下。
徐望西敏銳地捕捉到她的表情:“你好像在笑,似乎還有些不屑。”
“沒有,你看錯了。”
她只是腦補了一下,看起來雍容雅步的年輕老闆,意氣風發地在員工中穿行,口罩下卻是剛被扇過的腫成蜜蜂狗的臉。
沒忍住又笑了一下。
“什麼這麼好笑,分享一下,我們也聽聽。”
徐望西問得溫和,但邊嘉和白彥都聽出了他的不愉悅。
邊嘉清清嗓子,正色道:“被誇好看,開心了。”
“是麼……”徐望西若有所思,問白彥:“剛才誇她好看的是哪個員工?等下喊上來,讓他再多誇兩句。”
邊嘉立刻轉頭對白彥說:“別理他。”
白彥面無表情地低著頭,往退無可退的電梯角落又縮了縮。
電梯在頂層停下,邊嘉跟著往辦公室去,穿過秘書室時,看到了在後排工位上坐著唐羽寧,便衝她微微頷首。
唐羽寧眼睛眨了眨,似是有些驚喜。
秘書長抱著一疊檔案,趕上前替徐望西開門,徐望西進門的腳步頓了一下,吩咐道:“今天沒時間看,先給白彥。你先帶她去旁邊的會客室休息一下吧。”
他沒打算讓自己進。意識到這一點的邊嘉不得不停下腳步。
邊嘉被引至徐望西辦公室隔壁的專用會客室內。她在沙發上坐下,說:“水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