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失去聯絡的第一百七十三天。
謝熠其實沒有再刻意去打聽過樑童的訊息。
比起尊重她的選擇、保持該有的距離這類冠冕堂皇的理由,他的原因更具私心——不知道便不會總是惦念。
直到他無意間在母校的優秀校友宣傳文章中,看到了徐望西的名字和就讀大學。
直到謝汐某天突然問他,能不能陪她一起飛去那座大學所在的城市,參加她朋友的聚會。
謝熠幾乎是下意識地應下:“好。”
乾脆得讓謝汐一怔:“這麼爽快?還以為你又會拒絕。”
由此,去見梁童一面的念頭,便像反覆燒煮的水,沸了復涼,止了又沸。
幾乎是糾結到最後一刻,謝熠最終還是在徐望西住所斜對面的那家咖啡店落座。
他不喜歡喝咖啡,但那天喝了三杯。最後一杯將要見底時,離返航飛機起飛只剩不到三個小時。
再坐最後半小時。
就在他垂眸看著腕錶,為自己定下最後時限的兩秒內,那扇門終於被拉開。
謝熠再度抬眼時,梁童的身影赫然出現在對面聯排別墅的門前臺階上。
徐望西原本跟在她身後從屋內走出,但看到她下意識縮脖子的動作後,徐望西又折回屋內。
片刻後他拿了一條圍巾出來,仔細替她繫好。
房門還未關,屋內暖黃的燈光像是獨屬兩人的舞臺背景燈。
有一瞬間,謝熠腦海中冒出一個奇怪的念頭:
徐望西既然能如此細緻入微地關注並照顧她,為什麼還會讓考試睡過這種反常的狀況發生在她身上?
謝熠喝下最後一口咖啡,將小費壓在杯碟下,起身離店,身影消失在與梁童相反方向的人群中。
——與她失去聯絡的第五百五十四天。
隨父母應付過一群又一群所謂的名流貴客後,謝熠無比後悔。
好端端的假期就不該回家。
此刻也是,幾個中年人圍在桌邊品酒,謝熠只懶懶地倚在沙發上翻看畫冊。
喝到興頭上,他們的話題天南海北,莫名聊到最近的考試季。
“李總,聽說你們集團旗下的酒店還專門開了考生專享服務。”
被稱為李總的男人說:“是啊,一直都在做。不費什麼成本,還能做做宣傳。今年我專門讓下面的人又重新策劃升級了一下。
“去年六月份那場考試,有個學生訂了專享房,卻不要叫早服務,結果自己還睡過了!你們說搞笑不?睡過就算了,又闖紅燈,在酒店附近出了車禍,差點讓酒店的宣傳弄巧成拙。
“對了,好像還是小熠之前那所高中的學生呢。”
李總說著,殷切地朝沙發上的謝熠望去。
謝熠合上畫冊,起身朝餐桌走去。
在謝母奇怪的眼神中,他接過一旁傭人遞來的酒,坐在李總身邊,笑得親切:“我竟然沒聽說過呢。李叔還知道多少?給我講講。”
這人有意巴結謝家,問他要個酒店監控不是難事。
李總正在得意自己酒店的監控都會儲存一年至兩年之久,結果卻發現去年考試那周的記錄全部消失了。
員工垂著頭解釋:“那時候系統升級,丟失了一部分記錄,當時就給值班經理報告過了。”
“沒了就算了,只是好奇是不是熟人罷了,不重要。謝謝李叔了。”
謝熠口吻隨意地安撫著獨自尷尬的李總,銳利的視線撞進正刻意偷瞄他的員工眼中。
和李總分開後,謝熠很快在私下聯絡上了監控室的那名工作人員。
他開門見山:“說吧,想要多少。”
員工伸出兩根食指比了個叉。
謝熠揚眉:“兩頭吃,胃口不小啊,也不怕撐著。”
“收了您的錢,之後也不可能再在那兒幹了,得存點生活費不是。”
謝熠扯扯唇角,冷言:“先驗貨。”
——與她失去聯絡的第五百九十天。
酒店走廊的監控只記錄下徐望西在晚上十點離開梁童房間後,於十一點半又返回一趟。
其實並未拍到任何實質性的證據。
但當這趟返回與取消的叫早服務、被刪除的監控結合在一起看,那個混蛋就變得格外可疑。
告訴她。
這個念頭不斷在謝熠腦海中喧囂。
告訴她。
但她會相信嗎?能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