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嘉只在醫院住了一夜，退燒後，她再也躺不下去，拿了些藥，便急著趕回市區。
竇時言和計墨在謝熠的要求下，昨夜已先返程休息，白天是劉叔開車去醫院接的二人。
謝熠先陪她去警局做過筆錄，才一起返回他們在市中心的小基地。
邊嘉上次回這裡大概是一年前，算不上太久，但如今走在小區中，卻有恍如隔世的感覺。
她走在前面，開門前又回頭看一眼謝熠，見他揚揚下巴示意她繼續：“你指紋還在。”
邊嘉莞爾，剛要伸手解鎖，門卻自己開了。她順勢把門縫拉大，計墨正端著一盒酸奶站在玄關處。
“正好路過，聽到你們在門外說話。”他邊插吸管邊解釋道。
邊嘉問：“你怎麼沒回去休息？”
“我們直接在這裡睡了。”
三人說著話，往屋內走了兩步，邊嘉才發現大家都在，連唐羽寧也來了。
卓穎舒口氣：“終於能吃飯了。好餓。”
茶几上擺滿食物，大家或倚躺在沙發上，或坐在地毯上。無人追問那些煩心事，也無人埋怨又折騰出這樣的鬧劇。
所有人神色看來不過是在參加一次例行聚會，正等著姍姍來遲的主賓正式開餐。
邊嘉眉眼彎起，漾出明媚的笑意，湊到卓穎身旁坐下：“哪裡買這麼多好吃的？”
卓穎露出嫌棄的表情：“你幾天沒洗頭髮了？衣服也髒兮兮的。”
“昨天才洗的！只是被雪水打溼弄髒了而已。”
嘴上雖那麼說，卓穎還是把腕上的發繩褪下來給她用，膝上的披肩也搭了一半到她腿上。
飯間，大家都默契地沒有談論任何不愉快的事情，只閒聊著各自生活中的瑣事。邊嘉得以徹底放鬆，允許自己吃了一頓久違的、沒有過多思慮的午飯。
不過，這種刻意構造出的悠閒，很容易因任意一些小的外部的干擾而垮塌。
比如此刻，計墨的揹包內有手機鈴聲響起，他起身翻找出來，發現是邊嘉早先存放在他那裡的備用手機在響。
大家停下正在討論的話題，看著邊嘉接過手機。
她盯著手機螢幕上的號碼思索片刻後，開啟靜音，將手機倒扣在了地板上。
是很熟悉的一串號碼。雖然沒專門記過，但她有印象，那似乎是趙芸的手機號。
邊嘉在警局留的聯絡方式是這個備用號碼，她能撥過來，說明報警的訊息已經傳到她那裡了。
心緒已無法再重新回到閒談中，一項項要解決的問題重新在邊嘉腦海中爭先恐後地排列。
謝熠看在眼裡，用輕描淡寫的一句“誰買的蛋糕挺好吃的”，把大家的注意力從邊嘉身上拉回，重新熱鬧地閒聊起來。
幫忙收拾過飯後殘羹，邊嘉立刻獨自前往書房，用路上專門買來的老式介面資料線給父親的手機充上電。
她焦灼地等了近兩分鐘，才終於看到螢幕亮起。撥出一口氣的同時，她抬手按在胸口處，安撫自己劇烈跳動的心臟。
小小的手機螢幕上，桌布是一張許久未見的照片。大約是在姐姐七八歲時拍下的，是她趴在搖籃邊與躺在裡面的嬰兒梁童的合照。
邊嘉盯著照片看了一陣子，咬著唇，壓下翻湧的情緒，開始檢索手機裡的內容。
父親拍照不多，手機畫素又低，相簿裡僅有幾張能看的照片，不是模糊的風景，就是她和姐姐。
邊嘉關掉相簿，又開啟通話記錄，同樣未發現異常。倒是看著那古早的日期與備註，她的眼淚忍了又忍。
最後她選中簡訊圖示，按下按鍵，快速跳過來自運營商與廣告商的未讀資訊，讓游標停在父親出事前的最後一條已讀資訊。
來信是手機未儲存的陌生號碼。
但邊嘉的瞳仁卻在看到它的一瞬間，像被某種強力旋渦所吸引，周遭的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黑色的字元在不斷放大，眼球甚至生出一種痛感。
徐望西后來換過號碼，但上學時用的這串號碼，她仍倒背如流。
他在父親和姐姐出車禍前的一個小時，發來了這條資訊。
【你女兒在學校對面的賓館開房了。604房】
……
客廳內，沒參與昨晚行動的三個人正滿臉震驚地聽竇時言添油加醋地講述他們是如何與徐望西在公路上對峙。
邊嘉從書房衝出來前，唐羽寧正在感嘆：“難怪之前聊起謝先生，辛姐在嘉嘉姐面前笑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