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梁童不再掙扎,徐望西松開她的手腕,直起身子。
梁童得空,迅速從他身下抽身,退至沙發另一角,聲色俱厲:“你把我關在這裡,然後說要跟我好好談?”
徐望西也後退兩步,在一旁的單人沙發上坐下,雙手交疊置於腿上,真的作出一副談判的架勢來。
他也不再拐彎抹角,明晃晃地承認下談判的不公平性:“我需要一個談失敗的保險。”
梁童:“這不叫談判,是威脅。”
徐望西歪歪腦袋,說:“或許我們可以找到一個雙贏的方案呢?”
梁童氣極反笑:“那你倒說說,怎麼雙贏?”
“比如……”徐望西一手抵著額角,思索著:“你徹底放下過去,我們重新回到兩天前的生活狀態中,幸福的安度餘生。”
“沒聽出來我贏在哪裡了。”
“你贏在可以離開這裡。”徐望西單手在空氣中比劃一下,像在展示自己的籌碼。
梁童覺得他不可理喻:“你這是詭辯!”
徐望西沒有反駁,只道:“童童,有時候我也在想,到底需要做到什麼程度,你才能心無旁騖地留在我身邊。
“我可以給你百分百濃度的愛意和無微不至的關心,也給得起你更優的生活品質和教育資源。
“你想要的物品,我都可以竭盡所能地買給你,滿足你。我到底還要怎麼做,才能保證你的眼裡只有我?”
梁童聽著,心像被數不盡的螞蟻啃食著,又疼又癢又躁。
她話間有無限的惆悵:“徐望西,就算你養一隻眼裡只有你的小狗,它也會想出門玩、會想去交朋友的。
“我是一個人,我有社會屬性,有正常的價值追求。相愛的同時,也愛身邊的家人朋友,這不衝突。
“你說的那些更優的資源我不在意,我說過很多次,我有想走的路,那比你口中的更好的路,更能讓我快樂。”
徐望西突然出言打斷她:“你說的想走的路就是考京大嗎?
“但你有沒有想過,如果你留在之前那個學校,平時還要做家務、幫著照顧父親,你怎麼考京大?”
梁童被說的一噎,他繼續道:“或再往前說,你父親的醫療費,受害者的賠償金,你們母女要怎麼還?找你那些愛財如命的親戚借?還是跟你母親一起去打工?
“那些是你想走的路嗎?”
梁童曾經一再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她欠徐家人情,這是她無論何時說起,都會理虧的事實。
見她默然良久,徐望西態度也稍溫和了些:“我從來都不想再提這些舊事。因為我比誰都更希望你能心安理得地接受我給你的一切。
“幫你解決那些,我甘之如飴,也並非什麼難事。現在提起,只是希望你可以再重新考慮一下——你口中想走的路。”
梁童搖搖頭,終於開口:“如果當時我知道接受你的幫助後,我們之間最終會變成這樣,那我寧願選擇面對生活本來的面目。
“你那麼聰明,真的不明白自己在做什麼嗎?
“你在強迫我,你在控制我,你在我母親最脆弱的時刻,明示、暗示她離開我,你不是兇手,但你是鑄刀子的那個人。
“你明白的。你也明白我們回不去了。”
徐望西的手仍撐著頭,無波無瀾地聽著,只有嘴角細微的抽動出賣了冰山下洶湧的情緒。
他的沉默似乎給了梁童一些虛幻的勇氣,她繼續道:“父親那筆錢,我今後可以連本帶利的分期還給你。
“高中和大學的開支並非出自我本心,而且我也受到了傷害,所以我不會算進去。
“還有這些——”
她說著,一件件地摘下裝點在身上的手錶及珠寶飾品。
“這些我也不需要。”
摘到頸間的吊墜時,徐望西平靜的表面終於被打碎,他噌的一聲站起身:“不許摘!”
但翡翠已經接觸到茶几表面,發出一聲微弱又清脆的觸碰音。
徐望西三步並作兩步,一手抓過吊墜,一手將她從沙發拽起來。
寬大的手掌卡在下頜處,他像捏一條小魚一樣捏住她細長的脖頸,將她推至一旁的牆邊。
他掰過她的肩膀,讓她轉身背對著自己,抽出襯衣上的領帶,三下五除二地在她腕間打了個結。
整套動作行雲流水,讓人來不及反應掙扎。
梁童被抵在牆壁上,心中生出幾分害怕,但仍強撐著氣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