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說話的人的足音就要轉到走廊這邊來，邊嘉後退兩步，幾乎是想也未想地推開了1507的門，在徐望西看到她前，側身鑽進了屋內。
她動作極其輕緩地扣上門鎖，背貼著門後的牆壁不出聲地挪動著。
走廊的燈光透過玻璃在門後投出一片窄長的光塊，邊嘉躲在門旁的獨衛門前的陰影裡，既看不到屋內病床，也看不到走廊情況。
她只能透過在地板光塊中飄過的影子，以及漸漸聽不到的腳步聲，來判斷徐望西走遠了。
顧不上思考他怎麼也在這裡，邊嘉躡手躡腳地湊近病房門，想盡快離開這個是非之地。
但她的手剛握上門把，一道清透含笑的聲音便在她背後響起：“來都來了，不走近看一下病人嗎？”
邊嘉回過頭，看到穿著病服的謝熠正立於床尾處望著她，手中拿著顆橘子，有一下沒一下地拋著。
她全身心都在觀察外面的情況，根本沒發現病房裡的人何時起的身。
沉默幾秒，邊嘉放棄了一切不靠譜的託辭，老老實實道：“我送葉辛來醫院，在下面碰到了竇時言。他說你在這裡，我就想順便上來看看。剛以為你睡著了，就……”
謝熠安靜地看著她喁喁解釋，那雙在昏暗室內依舊明亮的瞳仁把邊嘉盯得有些說不下去了。
她停下囉嗦又刻意的解釋，頗為侷促地站在原地，最後只認命般地問了一句：“我是不是吵醒你了？”
他唇邊梨渦浮現：“沒關係，我還沒睡。”
接著，他回身坐在病房一角的沙發上，掌心拍了拍一旁的空位，招呼她：“來坐會兒？”
邊嘉小步挪過去，與他隔了一個位置坐下，才問：“你怎麼了？”
“一點胃病，不是很嚴重，過兩天就出院了。”謝熠隨意地說著，長指剝著橘子。
邊嘉想問怎麼不嚴重，不是吐血了嗎，最後問出口的卻是：“不是癌症嗎？”
謝熠聽到她的問題，停下剝果皮的手，腦袋微微歪了歪。
額髮垂至他眼角，又無燈光照亮，邊嘉看不清他神色，但從這個肢體動作來看，他應該是怔住了。
邊嘉有些後悔，她自覺語氣生硬，這個問題便更顯奇怪，好像自己在盼著他得病似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只是聽說了，所以嚇了一跳……”
謝熠鼻間溢位一聲輕笑，又垂眸繼續手頭的動作：“聽誰說的？竇時言？所以你是以為我快死了，才來看我的嗎？”
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邊嘉好似在他笑吟吟的語氣中聽出了失落。
“不是的……”她連忙搖頭擺手，又不知該怎麼解釋，只得換個問題問：“是因為喝酒嗎？”
“不全是吧。主要是最近比較忙，吃飯不太規律。”
謝熠答得一如既往的坦率，他攤開掌心，剝好的圓滾滾的橘肉正躺在果皮上，被送至邊嘉面前。
見她呆愣愣地沒有接，他拉過她的手腕，將橘子放在她手中，說：“我不能吃。”
這意思就是專門為她剝的。
邊嘉突然想起去年有一陣子，她沉迷砂糖橘，於是謝熠便在週末去找她時，帶了兩大筐。
倆人坐在出租屋裡看著電視劇閒聊，不知不覺剝了一下午的橘子，最後指甲都染上了橘色，各自嘴巴里也長出了潰瘍。之後的很長一段時間，兩人都不肯再吃橘子。
謝熠很快收回了手，邊嘉也從記憶中回神，原本有些冰涼的腕間面板已染上了他的掌溫。
她撕了一瓣放入口中，果汁在口腔內炸開，酸甜度剛好，比去年吃到的還要好吃。
清新的果香氣息讓她神經稍稍放鬆了些。她就這麼坐著，將橘子一瓣一瓣地吃完。
一旁的謝熠一直看著她，但也只是看著。今晚的他格外安靜，或者說，最近兩次的見面，他都很安靜。全然不復平日裡在她身邊碎碎念個不停的樣子。
也是，她那樣斷然地推開了他，又立馬閃婚，是個正常人此刻也會沒話講了。
這樣一想，甜味帶來安撫淡弱，理智再度佔領高地。她這麼晚出現在這裡的這件事，實在太不妥了。
邊嘉欲開口告辭，謝熠卻又突然開口：“好吃嗎？”
“……好吃。”
謝熠點點頭，說：“嗯，我看著就感覺是好橘子，再給你剝一顆？”
邊嘉眨眨眼，瞬間有了一種自己是病人，而謝熠則是來探視她的錯覺。
“不——”她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