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童話音落下的瞬間,徐望西徹底變了臉色。
深灰色的瞳孔內似揚起霧靄,很快又凍成霜,讓與其對視的梁童不寒而慄。
他漂亮的臉沾染上戾氣,唇角突然勾起一抹殘忍的笑。
他柔和地對她說:“大小姐,醒醒吧,你的母親根本就不愛你,她愛的只有梁嘉。”
聽到徐望西提起姐姐的名字,梁童不受控地抖了一下,聲音從牙縫中擠出:“你閉嘴。”
他沒有停,繼續道:“她跳海前我去酒店找過她。我說她留在你身邊,只會困住你,阻礙你飛得更遠。
“我可以給她一大筆錢,也可以找人照顧你父親一輩子,她能選擇一個舒服的城市安享下半生,甚至可以改嫁。
“我以為她多少會捨不得你,所以開了非常優渥的條件,還向她保證可以讓你們母女一輩子衣食無憂。但你猜她說什麼?”
似乎是覺得事已至此,沒有什麼可掩飾的了,徐望西索性徹底撕下面具,眼中閃爍著病態的暗芒。
“她說她不在意這些,自從嘉嘉去世,她的心已經死了。
“可笑嗎?小女兒一心期盼著她的愛,而她只想去陰冷的地獄陪她最心愛的大女兒。”
聽他說著,梁童感覺全身的血液像被凍住,身體一陣陣冒著冷氣,血管都快要因此漲裂。
只有指尖輕微的抽動證明她仍是個有溫度的活人。
眼前的愛人宛如陌生人,昔日的溫情在此刻煙消雲散。
梁童顫抖著說:“你去找我母親,讓她離開我?呵……徐望西,你算什麼東西?來支配我的家人和人生?”
她的話並沒有激怒徐望西。
相反,他抬手握住梁童小巧的臉,指腹摩挲著她的眼角,幽幽道:“我什麼都不算,如果沒有你,我早就是行屍走肉了。”
“你別碰我!”梁童情緒激動地拍打著徐望西的手臂,但他無動於衷,垂眸凝視她的目光情緒濃烈,好似一個朝聖的信徒。
掌心從下巴滑落至頸間,稍一收緊,她便無法再掙扎,吻趁機落了下去。
梁童條件反射地狠狠咬住對方的唇瓣,血腥味霎時間瀰漫於口腔,雙方卻都沒退讓。
吻持續片晌,徐望西才鬆手推開她,他的唇角掛著血跡,在蒼白面板的映襯下格外豔麗。
他用手背蹭了蹭血漬,傷口又立馬湧出新的血,他哂笑道:“咬得真重,你真捨得啊。”
怒火中燒,梁童像徹底失了理智,她咬牙切齒道:“我為什麼捨不得?我現在恨不得你去死。
“都是你害的,是你逼死她的!如果你沒逼我出國,沒逼她離開我,她根本就不會跳海!”
說著她抄起手邊一切可以利用的物品砸向他,抱枕、馬克杯、紙盒、香薰……
徐望西一動不動,任由物品砸在自己身上,又叮鈴咣啷地灑落一地。
最後,精裝厚本的書飛向他的臉,書角撞上他的額角,眉尾處破了皮,滲出血來。
他怔愣在原地,張了張口,卻沒說出話。
梁童還喘著氣,看到他受傷,神智稍稍恢復清明,她後退幾步,轉身離開房間。
她先去書房翻出護照,又去衣帽間拿行李袋,毫無條理地、快速地往裡面塞著東西。
見徐望西跟來,她停止動作,拎著袋子就往樓下跑,但還是在樓梯口被徐望西攔住:“你要去哪兒?”
梁童不回答,只用力想抽出被抓住的手臂,掙扎著下了幾階臺階。
“你鬆手,我現在沒辦法心平氣和地跟你待在一起。”
她的反抗讓徐望西的眉間重新透出慍怒,手上的力道重了些:“去找他嗎?那個給你通風報信的人。”
梁童覺得兩人再無法溝通,騰出另一隻胳膊想推開他,結果推搡間,腳下踩空,身子直直向後栽去。
伴著驚呼,她下意識閉上眼睛,胳膊揮動著想抓住什麼,卻只抓到了牆壁上掛著的相框,一瞬的混亂中,幾個相框被帶著飛了起來。
但預期中的劇烈疼痛並沒有在梁童身上發生,她的身下並非冰涼的地板,而是一具柔軟的軀體。
徐望西沒能拉住她,只能將她護在懷裡,一起跌下樓梯。
他似是因疼痛而悶哼一聲,梁童回過神來,連忙起身:“你沒事吧?你怎麼樣?受傷了嗎?”
她的追問及眼中的驚慌,徐望西很受用。
顧不上痛感,顧不上滑落了一半的浴袍,他攥著梁童的手,示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