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些老董事和老高管,因參與過曾經的問題專案而被免職調查。
任外人怎麼看,這都像是徐望西為西序做的一次刮骨療毒般的大洗牌。
後來她聽竇時言從圈內打聽來的訊息才知道,徐望西這次的舉報做得相當狠。
上交舉報材料的同時,他不但聯絡了熟識的大媒體放訊息,還直接找上徐承平多年的政敵死對頭,由對方心甘情願的替徐望西去堵死徐承平任何可能脫身的門路。
邊嘉沒想到他會做到這種地步,一時拿不準他只是為了讓她滿意,還是一早就有毀了徐承平的念頭。
徐承平和趙芸顯然也沒想到。
邊嘉聽說趙芸幾乎瘋了。
徐承平被帶走調查後,趙芸四處奔走鑽營,眼看無力迴天,滿腔怨念的她抱著同歸於盡的想法,把徐望西的真實身世也抖了出去。
哪怕調查之下,他乾淨得像張白紙,這樣隱秘而尷尬的身份也無法再讓他安穩地把控西序大權。
多方壓力下,徐望西很快辭職讓權,只保留了西序股東的身份。
邊嘉有些想象不到趙芸發瘋的模樣,只能透過先前她打翻咖啡的場景描摹可能的樣子。
邊嘉其實沒有怨過趙芸,哪怕她幫徐望西做了許多強迫自己的事情。
雖然兩人每次的溝通總是些隻言片語,但就如趙芸自己所言,邊嘉能感受到她確實看好自己。
那句“你考得好,我也很有成就感”,莫名讓邊嘉印象深刻,也給十幾歲的梁童添了幾分自信。
她很想知道,能讓那個機器人般理智的女人為之瘋狂的原因,究竟是失去了苦心經營多年而積累下的財富,還是青春、感情和時間成本的全盤沉沒。
人真的很奇怪,哪怕道理說得再明白,思緒理得再清楚,最後選擇的道路卻總違背所謂的“最優決策”。
葉辛是,趙芸是,很長一段時間裡與徐望西糾纏不休的自己也是。
電梯門在面前緩緩滑動,邊嘉再次步入這套與徐望西的“新房”,但它的模樣與她第一次來時已截然不同。
這裡像是有強盜來過一般,滿屋狼藉。
傢俱擺件幾乎都不在它們本該在的位置上,地上散落著各種物品——玻璃和瓷器碎片、抱枕、乾枯的花枝、表面枯皺的蘋果……
住在這裡的人,幾乎把能砸的東西都砸了。
邊嘉小心地避開玻璃渣,走至客廳區域,在同樣被砸的三角鋼琴旁,看到了躺在散落一地的琴譜上的徐望西。
長而凌亂的黑髮垂在他額頭與耳畔,他瘦得愈發驚人,眼睛無神地望著對面的牆壁。
邊嘉順著他的視線,也看向牆上的巨幅寫真。
方正的相框幾乎是屋內唯一顯得規整的物件,照片上明亮的柳葉眼還含著笑意,彷彿看不透當下究竟發生了什麼。
躺著的人幽幽開口:“是不是非要我死了,你才會來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