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住邊嘉的雙臂稍一用力,將她帶至臂彎中固定好,才騰出一隻手,撫掉了她眼睫上掛著的碎冰粒。
邊嘉抬眼怔怔地望著近在咫尺的臉龐,黑曜石般的眸子也注視著她,安慰與擔憂從中洩出,像暖氣流一樣將她周身裹住。
她抬起手,一根手指小心地戳了戳謝熠的臉頰,仍不敢相信似地問:“你怎麼會在這裡?”
興許是她的手指實在太冰,眼前人瞳孔猛地一縮,最後硬是忍住沒躲開她的觸碰。
邊嘉見狀,手指立刻蜷縮,就要收回手,被謝熠立刻捉住。
他側頭對一旁的計墨說:“幫我扶一下。”
計墨展開手臂就要接她,謝熠卻沒鬆手,他揚眉道:“扶一下就行。”
“……”計墨無語地收回手臂,只用單手攙著邊嘉的胳膊。
邊嘉小聲嘟囔:“我自己還能站的……”
謝熠先將自己的針織帽摘下來,戴在她的腦袋上,順手幫她捋了捋眼前與鬢角的碎髮。
接著他又摘下手套,用寬大的掌心將她的兩隻手合攏包裹起來,輕輕揉著,幫她回溫。
“我沒事……”邊嘉低頭看著那雙骨節分明的手,下意識說著。
謝熠眉頭擰起來,懲罰似地用力捏了下她的掌心:“都這樣了還沒事?說過多少次,不要你哄我。”
隨著手部面板升溫,觸覺也漸漸迴歸,除了凍後的刺痛感,邊嘉還能感受到他指側與掌心處的薄繭在她手背上劃過時,帶來的粗糲觸感。
她發現不止是自己的手在變熱,她的心也在變熱,甚至鼻尖也跟著熱了起來。
謝熠將掌心的熱度全部分給她後,把手套給她戴上,接著又拉開了自己棉服的拉鍊。
“你會很冷的,不要。”
邊嘉想阻止他的動作,但她軀體太過僵硬,最後手還沒伸過去,對方已經把外套脫下了。
計墨接過她懷裡的檔案袋,也勸她說:“你不穿,他是不會死心的。快點穿好,我們離開這裡。”
謝熠把棉服披在她肩上,命令道:“伸手。”
邊嘉乖乖抬臂,穿過袖子,由著他把拉鍊一口氣拉至自己下巴處,又看他把棉服後面的兜帽拉起來,替她繫好。
謝熠高大,他的衣服自然也寬大。棉服下襬垂在邊嘉大腿處,他低頭看了眼,又伸手收緊了衣襬處的鬆緊調節帶。
這下她徹底成了一隻臃腫的企鵝,而他身上只剩一件薄毛衣。
怎麼看人都會凍壞的。
“你這樣——”
她剛開口,謝熠卻半蹲下身子,打斷她:“上來。”
他將後背與肩膀留給她的模樣,與許多年前他在學校柵欄下半蹲的身影重疊。不同的只是那時還穿著校服襯衣的少年肩膀,還未此時這般寬闊堅實。
謝熠似乎也回憶起了那段往事,還有心情學著那時的自己說話:“不捨得?”
“有點捨不得。”邊嘉先是點點頭,接著還是俯身環住了他的頸肩,“但這樣,你會不會暖和些?”
“會。”謝熠抱著她的腿直起身子,“所以……可以抱緊些。”
站在一旁看半天白戲的計墨終於舒口氣,走在兩人前面替他們開路照明,往二人來時的方向返去。
邊嘉安靜地趴在謝熠背上,明明有了厚衣服,暖和了起來,她的身子卻越來越乏力,甚至在棉服中發起抖來。
謝熠時不時會和她搭話確認情況:“睡著了嗎?”
“沒有。”她臉蹭著毛衣,把下巴搭在他的肩膀上,整個人都被他身上的甜香縈繞,小聲問:“這裡離山下,還遠嗎?”
“不遠了。”
邊嘉傻樂般地呵呵一笑:“太好了。剛還以為自己迷路了,要完蛋了……”
謝熠揹著她,聲音依舊平穩,像她的強心劑:“沒有,你很棒,你找到了下山最近的路。”
“是麼……那我運氣還挺好的。”
謝熠聽她氣若游絲,步伐不由加快,心急如焚卻又怕嚇到她,只得柔聲道:“不要閉眼,困的話,就和我說說話。”
“好。”她應下,開始在他耳畔嘀嘀咕咕:“手上繭子磨出那麼多,最近有很多新作品嗎?”
“抱緊點。”他把她身子往上託了託,才又輕笑道:“怎麼突然關心起這個?你生日還有大半年呢。”
邊嘉順從地環住他的脖子,也不知道自己抱得緊不緊,反正盡力了。
她說:“不是說還等著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