邊嘉從莊園疾步而出時,感覺自己像是在午夜潦草離場的灰姑娘。
一曲舞畢,音樂由優雅變為歡快,氣氛更加熱烈。謝熠鬆開邊嘉的腰,目光不閃不避地與還在愣神的她對視,笑著的眼眸中似有千言萬語等著她解讀。
但她沒有時間了,貼身口袋裡的手機震動把她從謝熠的眸光中喚醒,她低下頭,看到了唐羽寧的來電。
邊嘉握著手機,抬頭對謝熠說:“我得接個電話。”
謝熠點頭,卻又在她轉身離開舞池前拉住了她的手腕。
這是一個遵從內心的下意識的動作。
她眼裡的他是被光環繞的,他眼中的她又何嘗不是。終究是個普通人,總會有私心,此刻他的私心,就是不想看她這麼快轉身走回陰影中。
直到她回頭用眼神詢問他怎麼了,他才搖搖頭,鬆開了手。
邊嘉走到宴會廳門口,剛接起電話,那端的唐羽寧立刻說:“嘉嘉姐,剛徐董給我打電話了。
“他問我你今天去哪裡了,我說你和辛姐去見客戶了。他又問是誰、在哪裡,我說你們沒告訴我。”
邊嘉抬腕看了眼時間,剛過午後,三點出頭,他已經著急了嗎?
“還問什麼了?”
“沒了,我說完他就掛了。嘉嘉姐,我感覺他今天不是很開心,徐董很少態度這麼差。”
邊嘉揉揉眉心,說:“……我知道了,我等下就回去。謝謝。”
電話剛掛,還沒來得及細想,王姨又接著發來簡訊:【童童夫人,望西非要自己一個人在家,讓我回別墅去。我想著和你說一聲。】
看樣子他又鬧脾氣了。
邊嘉嘆口氣,打算立刻動身回去。
卓穎和竇時言還在跳舞,謝熠已不在舞池,邊嘉四下環顧,最後在一扇離舞池最近的窗邊看到了他。那位伴娘表妹,又出現在他身旁,在對他講話。
邊嘉想了想,還是不打算過去和大家道別,怕打擾了他們的興致。她拿上外套與包,靜悄悄地走了。
她從匆匆穿越走廊時,還能聽到宴會廳裡的樂聲,盛筵猶酣,她周身璀璨的光卻消散了。
她走至莊園外的大道上,舉著手機,等待網約車司機接單。但這個地方偏僻,等了十分鐘也無任何響應。
正當她打算再度加價時,引擎的轟鳴聲從她身後傳來,許久未見的紅色跑車很快停在她面前。
車窗半降,謝熠在車內說:“這裡很難打車,我送你。”
邊嘉擺手道:“沒關係,我多加點錢,總有司機願意接的。”
她對他追出來的行為有些驚訝,又也沒那麼驚訝。他一直都是一個能注意到各種小事的人。
且很堅持:“那把錢給我,我接你的單。”
“你是伴郎,怎麼能中途跑了。”
謝熠探過身子直接把副駕的門推開:“宴會一直到晚上,我會再回來的。上來,這麼偏你打車他們都會不放心的。”
邊嘉見拗不過他,還是上了車。她繫好安全帶,謝熠隨手開啟了收納箱。
收納箱裡面裝滿了她喜歡的果味軟糖,這已經成了他的習慣性動作。
邊嘉取了一顆,謝熠一腳油門,兩人一路再無多餘言語。
車駛入市區,兩人才發現市區在下小雨。玻璃車窗上鋪滿如絲的雨痕,本不是該堵車的時候,車流卻排得長長的。
她又低頭看了眼手機螢幕上的時間。
謝熠餘光瞧她一眼,伸手把音樂切換成交通電臺,沉聲道:“快到了。”
不需要邊嘉額外要求與解釋,車自然地在離她新房一個路口遠的路邊停下。謝熠下車去後備箱拿了把傘,遞給她:“回去吧。”
邊嘉撐開傘,讓傘向後倒了些,那雙澄澈而堅定的眼睛便從傘面下露出,與謝熠對視:“那我走了。”
謝熠突然意識到,這又是一個陰雨天。
“嗯,看路,慢點。”
*
還不到五點的天,因為下雨,屋內暗得卻像是六七點的光陰。
邊嘉把傘放在玄關處的傘筒裡,外套也顧不上脫下,便在屋內喊起徐望西的名字。
無人回應,一層也沒有房間亮燈。她順著樓梯上到二樓臥室,看到去露臺的玻璃門開著,風和雨灌入屋內,把紗簾與附近地板都打溼了。
邊嘉以為他又出什麼事了,著急忙慌地跑到露臺,結果看到徐望西只是坐在露臺的遮陽傘下,掌心捂著嘴巴撐著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