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回市區的房子後,梁童還是沒能完全要回自由。
徐望西先前替她申請了半年的休學期。現在囚禁結束,學校卻已進入學期末的考試周。
他以此時返校沒有意義為理由,回絕了她的返校要求,但承諾暑假過後不會干涉她註冊新學期。
手機和電腦依舊沒有被還給她,徐望西自己索性也不再在家中使用網路,兩人日常便找各種居家活動打發時間。
梁童捏著國際象棋的銅製棋子,似笑非笑地調侃自己彷彿生活在上個世紀。
徐望西聽後,目光有意無意地掃過她的臉龐,判斷著她的真實情緒。
但梁童只垂眸專注於棋盤,彷彿剛才所言真的只是一句說過即忘的玩笑話。
“你走神了,將死。”
聞聲,徐望西目光跟著落回棋局,隨後他淺淺一笑,推倒國王,投子認負:“我輸了。”
梁童問:“那晚上我是不是可以去那家餐廳吃飯了?”
徐望西柔聲道:“本來就打算帶你去的。”
梁童也並非必須二十四小時待在家裡。
整個暑假,她老實得像只小鵪鶉,徐望西的戒心便慢慢隨之放低。
到後來,她只要提出想去哪裡吃喝玩樂,他基本都會同意。
當然,前提是他和他的保鏢要一起跟著。
日子就這麼過著,似乎只要等到新學期開學,兩個人的生活便會漸漸恢復到曾經的樣子,最終實現所謂的“雙贏”。
直到某天清晨,徐望西接到繼母趙芸通知他回國的電話。
梁童當時正在吃早餐,她叉著西蘭花,小口啃著,悄悄打量著徐望西的神色。
自從掛了電話,他就變得有點沉默,她忍不住好奇,問:“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徐望西淡然開口:“明天要回國一趟,徐祖康可能快死了。”
西蘭花“啪嗒”掉在餐盤中,梁童呆愣住。
她知道她此刻應該有所表現,或是慌張,或是擔憂,或是遺憾。
但心臟正不受控地砰砰跳著,連帶著也控制不好面部肌肉,她連忙低下頭,戳著西藍花,小聲問:“……怎麼回事?”
“說是病了。”
徐望西看起來比她還要平靜,語氣沒有情緒,像是在談論一個無足輕重的人
梁童默了片刻,才又小心翼翼地問:“那我……?”
徐望西會意,抬眸看她一眼,若有所思:“你想和我回去,還是想自己在家待幾天?”
梁童立刻坐直身子,像有心理陰影一般,使勁搖頭:“不要讓我自己在家!”
徐望西把傭人剛切好端來的果切推至她面前,應道:“那一起回去吧。”
得到他肯定的回答後,梁童放在桌面下的另一隻手幾乎是下意識抓緊了裙襬。
她的護照和證件全都不在自己身邊。
這次回國,將是她最好的、也是近期唯一的一次機會。
一個從他身邊徹底逃離的機會。
……
午後,徐望西坐在窗邊的扶椅上看書,梁童躺在不遠處的沙發上看著他,對他的悠閒和冷靜感到困惑和驚歎。
雖然徐祖康沒怎麼給予過他陪伴和關愛,但好歹也是至親,還給了他少爺一般的物質生活。
如今老父親生命垂危,徐望西卻看起來一點波瀾都沒有,甚至慢悠悠地訂了班次日下午的航班。
到京州就是後天了,他都不怕父親撐不到最後一面嗎?
徐望西翻著頁,眼皮未抬一下地問她:“一直盯著我,是想說什麼?”
梁童坐起身,手指繞著薄毯上的流蘇,問他:“可不可以帶我去一趟商場?我想買點東西給乾媽帶回去,還想買點營養品帶去醫院。還有王姨她們,我也想給她們買些禮物。”
徐望西輕哼一聲:“徐祖康估計用不上營養品了。”
梁童:“……不能這麼說……”
他沒再接話,而是又翻了一張書頁。梁童見狀,喪氣地重新倒下躺屍。
徐望西抬眼瞄她一眼,說:“想去哪個商場?走吧。”
梁童一躍而起。
一路上,她都表現出一副心情相當好的模樣,徐望西難得見她毫無顧忌地刷他的卡,大包小袋地買東西。
算上兩位跟在後面的保鏢,四個人手裡都塞得滿滿的。
梁童一會兒說要吃冰淇淋,一會兒又要去買咖啡,徐望西感到有些好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