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她失去聯絡的第三天。
謝熠心不在焉地丟下泥塑刀,摘去圍裙,坐在公寓沙發上,再次點開了毫無動靜的對話方塊。
最近資訊仍是前天他算著時差,在國內考試結束那刻發出的那條:
【恭喜年級第一同學完成階段性作戰。暑假打算做什麼?】
平日裡,梁童回訊息雖慢,但一定會回覆他。這麼久沒訊息還是第一次。
就算忙著休息慶祝,也不至於要這麼久吧。
難道是沒考好,傷心了?是不是再等等,先不要打擾她。
謝熠思索著,仰頭枕著皮質靠墊,垂下握著手機的手臂,對著天花板重重嘆出一口氣。
——與她失去聯絡的第七天。
“你在聽我說話嗎?……謝熠?謝熠!”
謝汐用勺子敲著謝熠的玻璃杯,杯體發出清脆的“叮叮”聲。
謝熠挪過杯子,淡然應聲:“聽到了。”
謝汐蹙眉:“你最近怎麼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謝熠放下叉子,拿餐布擦過嘴,起身道:“我沒事。吃飽了,下去了。”
謝汐見他要走,連聲叮囑:“喂,別忘了晚上的派對!”
謝熠背對著她揮揮手:“不去。”
“但我答應她們要把你帶——”
謝汐的話還沒說完,他便關門離去,順著公寓的步梯緩步至下一層,回到自己的房內。
這幾天謝熠又接連給梁童發了幾條資訊,均未收到回覆。沉默得像一種訣別。
他開始後悔了。
後悔送出那個雕塑,後悔沒忍住將心意表露出去。
明明知道她心有所屬,卻怕再晚些連最後那點微不足道的可能都會消失。
當看到她和徐望西在畢業舞會上柔情蜜意的合影時,有什麼東西似乎從他的心牆上脫落,滲出些隱秘的疼。
到底還是晚了一步。
所以她連朋友都不想做了嗎?是不願還是不能?
發洩一般,他隨手抄起身旁的桌球杆,俯身用力一擊。
球體高速轉動著四散開來,像他腦中煩亂紛飛的思緒。
——與她失去聯絡的第十二天。
手機鈴聲將謝熠從睡夢中拽出,他摸出枕下的手機。
在看到來電名字時,他有一瞬期待落空的煩躁,語氣不甚和善:“竇時言,你知道我這裡現在是凌晨四點嗎?”
電話那頭恍然大悟:“哎呀,我忘了!對不住了兄弟,那你接著睡?”
緊接著,卓穎的聲音從電話那頭隱隱傳來,她對竇時言說:“你打都打了,說事啊。”
竇時言舉著手機和她對起話來:“但他說他那兒現在才四點欸。不是說事的時間。”
“……”
謝熠深吸一口氣,留出最後一絲耐心:“有事快說,不說我掛了。”
“我說我說!”竇時言重新貼近話筒,問他:“我們是想問問你,最近有沒有和童妹妹聯絡啊?”
睏意瞬間消散,他問:“怎麼了?”
掛掉電話後,謝熠只在黑暗中靜坐了半分鐘,便從床上一躍而起。
沒有任何遲疑地,他訂了最早一班回國的航班,火速收拾好行李,踩著晨霧出門了。
風塵僕僕地趕到梁童家門口時,夜色已濃。
他快速鼓動的心跳漸漸在無人應聲的門前平息下來,梁童的手機仍舊是關機狀態。
有歸家的鄰居路過這層,回頭看了他好幾眼。
最後對方沒忍住,半好心半好事地問他:“你找誰?……梁童嗎?她母親前一陣去世了,之後就沒再見她回來過。”
謝熠疲憊地坐在梁童家樓下的花壇邊。
他仰頭盯著黑漆漆的窗子,懊惱自己居然這麼多天都只是在患得患失、畏手畏腳。
只要嘗試過撥打一通電話,就會察覺到不對勁,就能在她最無助的時候,去到她身邊。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麼回事,這一切簡直不像是他的處事風格。
——與她失去聯絡的第十三天。
謝熠還是來到了徐望西家門外。
安保人員讓他稍候,十分鐘後,徐望西穿過花團錦簇的花園,站在他面前。
徐望西還穿著家居服,神色冷淡:“她不想見你。”
謝熠挑起一側眉,嘲諷道:“是她不想見,還是你不讓她見?”
兩個人身高氣場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