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讓他們把屋子收拾好了,遺物都裝箱放隔壁房間了,那群人也都被轟走了,明天我陪你陵園。”徐望西起身走到梁童身邊,蹲下身,撫著她的額髮,說:“跟我回家吧。”
跟我回家吧。
小時候,梁童也對他說過這句話。
兩人每一次的狼狽時刻,似乎都有對方在旁邊看著。
只是這次梁童徹底失去了一切,她太累了,不想再堅強,也不需要自尊心了。
她只想抓住一塊浮木,就這麼無目的地漂下去。
她把手遞給徐望西,撐著他的掌心起身,啞聲說:“你也不要拋下我。”
徐望西反手一握,把她扯進懷裡,他抱得很緊,頭埋在她的頸間,半晌才說:“我們一起出國吧。”
葬禮結束,除了出門辦理出國的資料檔案,梁童呆在徐家幾乎沒出過門。
她精神狀態不太好,時常做噩夢,不睡覺時就全神貫注地看書。什麼書都看,一看就是幾個小時,飯也忘記下去吃。
徐望西買給她的手機,她也沒有拆封。
在夏天即將結束前,梁童渾渾噩噩地跟著他坐上了飛往大洋彼岸的飛機,徹底斷絕了和國內的一切聯絡。
飛機上,她在閱讀燈的柔光下,展開了母親那封字數不多的遺書——
“童童:
“都是我們造孽,害你過得如此辛苦。報應為何不全落在我們身上,非要讓無辜又懂事的你承擔?
“我留了一筆錢,卡在衣櫃上層的被褥下,密碼是你的生日。不多,媽媽的能力也只能如此了。你爸爸是好不了了,我知道。我們只會是你的拖累,拋下我們,去過你沒有顧慮的人生吧。
“媽媽先去陪姐姐了,媽媽愛你。”
梁童合上被淚打溼的信,徐望西伸出手,輕輕扶過她的頭,讓她靠在自己肩膀上,又握住她的手。
“童童,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
……
邊嘉猛地驚醒,感覺枕頭格外潮溼。她伸手摸摸臉頰,溼漉漉的。
“怎麼了?”一道睏倦的聲音問她。
“好像又做噩夢了,可是已經想不起內容了。”
說完,她才反應過來,猛地推開正摟著她的人,坐起身,忿恨道:“你又給我下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