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葉叔默默地看了她兩眼,抿了下唇瓣,一隻手捏緊了身上的被子,另一隻手從被子裡伸出來,把手裡捏著的東西遞給林泊,垂著眸子道:“他們之前讓我銷燬關於孩子最近的照片,我猶豫。所以我這裡,還有一張。”
那張照片被他攥的緊緊的,指尖已經深深捏入了照片上。
林泊看了眼阿花嬸蒼白的臉色,抿了抿唇,還是接過了他手裡的照片。
這張照片上的孩子明顯要高了好一些,長開了些,不過面容依舊稚嫩,有著屬於這個年紀的童真與快樂。
“……這是樹苗六歲生日的時候給他拍的照。”阿花嬸突然出聲,她的嗓子有些啞了,帶著些難以察覺的哭腔,“六歲當天拍的,是他六歲的第一張照片。”
那麼這張照片就是最接近樹苗現在的模樣的了。
林泊牢牢的把照片上樹苗的模樣記了下來,把照片還給了阿花嬸,“我記住了,這張照片您留著吧。”
阿花嬸看著那張照片再也忍不住,豆大的淚珠一滴一滴地落下掉在了身下的床單上,隱忍不發的哭泣。
大葉叔沉默的嘆了口氣,想在她身上拍一拍,可手伸出去了又給縮了回來。
他把目光挪到林泊身上,認真道:“客人,麻煩您了。請一定要幫我們把樹苗帶回來,哪怕他……也一定要帶他回家!!!”
他說著,撩開身上的毯子就要給林泊跪下林泊哪能受這種刺激,一把扶住他連連搖頭,“不要這樣不要這樣,我受之有愧。”
如果不是系統釋出了這項任務,他可能根本不會了解到這件事。所以哪裡能算是他的功勞,他怎麼能承擔得起這一跪呢。
阿花嬸狼狽的擦掉自己臉上的淚水,將照片好好的收了起來,站起身認真的看著林泊,“客人,不管能不能將樹苗帶回家,您的這份恩德我們真的是沒齒難忘!以後如果您需要鮮花,我們一定為您免費供給,想要多少都可以!有什麼需要,直接跟我們說就好!我們一定義不容辭。”
“好好好。”
林泊連連點頭,生怕這對老夫老妻突然趁他不注意就給他跪一個,“給我個樹苗的東西吧,最好是他喜歡的,他一眼就能認出來的那種。”
“這個吧。”
阿花嬸從鐵盒子裡找出來一枚泥哨,是泥巴燒成的,工藝比較粗糙,有些磨損,但是看得出來原主人還是很很愛護,擦的很精細。
“這個泥哨是他爸,”阿花嬸瞥了眼旁邊的大葉叔,抿了下唇繼續道:“他爸給他做的,有兩個。他一個,他爸一個。他的那個在他身上,從來都不離手,一直戴在脖子上這麼幾年了都沒取下來過。”
“如果你要和他相認,可以吹這個泥哨。這個哨子的聲音很獨特,和普通哨子聲音不一樣,他從小聽到大聽得出來的。”
“如若不然,那就把這兩個哨子拼在一起也行。能拼成一個雙魚環形,是一個對稱的圖案。”
“好。”
林泊拿過那個泥哨揣入懷中,正想說什麼準備告辭,余光中卻突然被什麼東西給閃了一下。
他眨眨眼定睛一看,目光微頓,隨即伸出手,“這個是什麼?”
他從鐵盒子裡拿出一枚徽章,只有一個小指節那麼大,是個綠油油的琺琅材質小草圖案。
這個材質……
他眯了眯眼睛,心中有什麼東西在隱隱即將破土而出。
阿花嬸面色軟了軟,似乎想到了什麼美好的回憶,“這個也是樹苗的,是之前說有個叔叔給他發的徽章。男生是小草,女生是小花。只有小孩子才能有不然還得給我拿個回來。他還哄著我說媽媽也是女生,溫柔的女生。”
看著林泊對這枚徽章出了神,她停了兩秒,遲疑道:“是這枚徽章怎麼了嗎?你要把這個一起拿去嗎?”
“啊,不了。”林泊回過神,放下小草徽章,把圍巾給自己戴好,“那我就先走了,不管有沒有訊息,我都會告知你們一聲的。”
阿花嬸和大葉叔把他送出了門,等著看著他走遠了,房門才被關上。
這麼點時間裡,外面的雪越來越大,已經能淹到他的腳踝那麼深了。
為什麼五歲六歲的照片會被偷這件事,需要大葉叔和阿花嬸他們夫妻二人自己關上門來說話。
其實無非是大葉叔自身的覺醒,但他還需要和阿花嬸二人正面好好的談一談。
林泊埋著腦袋大步的往前走,他心裡藏著點事,並且逐漸越來越沉重。
樹苗的那個小草徽章來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