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德十三年春,京城。
七星連環案的震動漸漸平息,但這場驚心動魄的案件卻在朝野上下掀起了一場新的變革浪潮。
太醫院議事廳內,沈明軒正在主持一場特殊的會議。廳內匯聚了來自各地的名醫,甚至還有幾位葡萄牙醫生。這是大明歷史上首次允許西洋醫者參與朝廷醫議。
"諸位,"沈明軒環視眾人,"七星案已經向我們證明,醫道必須與時俱進。單靠一家之言,難以應對日益複雜的醫案。這也是陛下允許我們推行醫改的根本原因。"
臺下眾人議論紛紛。有人贊同,也有人面露憂色。
顧天臨站起來說道:"沈大人說得對。就拿七星案來說,如果不是結合了現代驗屍技術和傳統醫術,我們根本無法及時破案。而這次案件中出現的種種疑難症候,也暴露出我們在醫術上的諸多不足。"
"可是"一位老醫官提出質疑,"引入西洋醫術,會不會動搖我們千年醫道的根基?"
沈明軒早料到會有此問題。他取出一份奏章:"諸位請看,這是我擬定的《醫道改革綱要》,共分三個層面"
沈明軒展開奏章,上面工整地寫著改革方案的具體內容:
"第一層,醫學教育改革。設立醫學堂,統一教學標準。除傳統醫術外,增設西醫、驗屍等專門課程。特別重要的是,打破世襲制度,廣納賢才。"
"第二層,醫療制度改革。建立分級診療制度,從京城到地方,形成完整的醫療網路。同時設立專門的驗屍官員,規範法醫檢驗程式。"
"第三層,醫藥管理改革。統一藥材標準,建立品控制度。引入西洋醫具,改良手術方法。建立醫案檔案庫,推廣有效治療方法。"
話音剛落,一位老御醫立即提出異議:"沈大人,老夫行醫五十載,深知醫道貴在傳承。這樣大刀闊斧的改革,恐怕會打亂現有秩序啊!"
"是啊,"另一位醫官附和道,"況且西洋醫術野蠻粗糙,如何能與我們精妙的中醫相提並論?"
張若蘭站了起來:"諸位請看。"她示意學徒搬來一具銅人模型,"這是結合西洋解剖知識改良的教具。透過它,我們可以更直觀地瞭解人體構造。"
"荒謬!"一位老醫官拂袖而起,"解剖人體,有違天理!這樣的邪術,豈能引入太醫院?"
議事廳頓時喧譁起來。就在這時,思雨突然開口:"各位太醫,可還記得七星案中的第三具屍體?"
眾人一愣。那具屍體生前受過重傷,經過特殊手術治療,但最終還是死於併發症。
"如果當時我們能夠更好地瞭解人體構造,掌握更先進的手術方法,或許就能救活那個人。"思雨繼續說道,"醫者父母心,救死扶傷才是根本。僅僅因為一些偏見就拒絕新知,這才是真正的有違醫道。"
她的話讓眾人陷入沉思。這時,一位葡萄牙醫生站起來,用不太流利的漢語說道:"在我們那裡,也曾經歷過類似的爭議。但事實證明,中西醫術結合,能夠救治更多的病人。"
顧天臨適時補充:"七星案後,陛下特意查閱了太醫院的歷年記錄。發現近些年來,疑難雜症的治癒率反而在下降。這說明什麼?說明我們的醫術確實需要革新!"
"說得好!"沈明軒趁熱打鐵,"我們不妨看看例項。"
他示意張若蘭取來一個精緻的木匣。開啟後,裡面是一套嶄新的手術器械,有的是改良的中土工具,有的則明顯帶著西洋特色。
"這些都是經過改良的醫具。"沈明軒拿起一把特製的手術刀,"大家請看,這把刀採用了西洋的鍛造工藝,但刀刃的弧度是按照我們傳統針灸的走向設計的。用它做小手術,既精準又能減輕病人痛苦。"
幾位年輕太醫湊上前來,仔細端詳這些新器械。有人試著掂量了一下,讚歎道:"確實比傳統的要輕巧許多。"
"不止如此,"思雨接過話題,"我們在濟世堂已經試用了三個月。統計下來,使用新器械的手術,癒合時間平均縮短了三到五天,併發症也大大減少。"
她展開一份詳細的統計表。上面不但記錄了每一例手術的具體情況,還有病人的恢復過程和後續觀察。這種嚴謹的記錄方式,在場的醫者都是第一次見到。
"這就是我們推行的另一項改革——醫案檔案制度。"沈明軒解釋道,"每個病例都要詳細記錄,包括症狀、診斷、治療方法和效果。這樣不但可以總結經驗,還能為後人提供參考。"
老御醫們交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