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殿內，氣氛凝重。
沈明軒跪在殿中，身後是厚厚一沓醫改奏章。殿兩側站滿了朝廷重臣，空氣中瀰漫著一觸即發的緊張感。
"荒謬！"禮部尚書第一個站出來，"醫道自古相傳，豈容妄加改革？沈大人這是要動搖國本啊！"
"正是！"兵部侍郎也開口，"況且這驗屍驗傷之法，有違天理人倫。此乃妖術，不可施行！"
沈明軒不動聲色，他早料到會有這樣的反應。目光掃過殿內眾臣，他注意到孫明德正在跟太醫院幾位老醫官交頭接耳。
"陛下，"內閣首輔楊一清突然開口，"老臣以為，醫改之事可分兩議：一是醫官選拔與培養，二是新法推行。前者事關朝廷根本，後者涉及民生疾苦。不妨分開討論。"
這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沒有完全支援，也沒有徹底反對。沈明軒心中暗贊楊一清的老謀深算。
"臣附議。"戶部尚書說，"醫改確實需要謹慎。不過城南瘟疫已經蔓延，百姓苦不堪言，這件事倒是要優先處理。"
正德帝一直未發一言，只是靜靜聽著群臣爭論。這時，孫明德突然跪出："陛下，臣有本奏！"
"說。"
"臣發現一件大事：沈大人提出的新法，竟與天竺妖術頗為相似！此事關係重大，恐怕"
沈明軒嘴角露出一絲冷笑。他等的就是這一刻！
"孫大人此言差矣，"他從容地說，"不知孫大人可曾見過這個？"說著，取出天機醫典。
殿內眾人的目光立即被這本古舊的醫書吸引。當看清封面上"天機醫典"四個字時，不少人倒吸一口冷氣。
"天機醫典？"孫明德臉色突變，"這這不可能！此書早已失傳數百年"
話一出口，他就知道失言了。沈明軒眼中精光一閃："孫大人似乎對此書很瞭解？"
殿內一片寂靜。孫明德額頭滲出冷汗："我我只是從師父那裡聽說過"
"既然孫大人知道此書，"沈明軒緩緩站起，"想必也知道這是先賢留下的醫學聖典。書中記載的解剖、驗傷之法，都是堂堂正道，何來妖術之說？"
說著，他將天機醫典呈上。正德帝接過，仔細翻閱，臉色漸漸凝重。
"有趣。"正德帝突然說，"這書中的驗屍之法，與你平日所用可有不同？"
"回陛下，大同小異。"沈明軒答道，"臣一直遵循的就是這些方法，只是加入了一些改良。"
楊一清在旁邊說："既然有先賢醫典為證，這新法倒也不能說是妖術了。"
"不！"孫明德突然激動起來，"這本醫典未必是真的！說不定是偽造"
"偽造？"沈明軒冷笑，"那請孫大人解釋，為何這書中的符文與龍門寺銅鐘上的完全相同？"
此言一出，孫明德臉色瞬間慘白。
沈明軒繼續道："據臣所知，龍門寺的符文乃是天竺密宗真傳，外人根本無法仿製。除非"他意味深長地看著孫明德，"孫大人與龍門寺有什麼特殊關係？"
"這"孫明德慌了神，"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正德帝眼中寒光閃過："來人，把孫明德暫時看管起來，待本案查明再行定奪。"
眼看孫明德被帶下去，其他反對派頓時噤若寒蟬。這時，兵部尚書突然開口："陛下，老臣倒是想起一事。二十年前，確實有一批天竺僧人來訪，說是要尋找什麼寶物"
"哦？"正德帝來了興趣，"詳細說說。"
"那是正德二年，"兵部尚書回憶道，"一群天竺僧人來訪，說是尋找'九轉輪迴鏡'。他們在京城逗留了月餘，後來聽說去了西域"
"九轉輪迴鏡？"正德帝若有所思，"可是銅鏡？"
"正是！據說那鏡子能照見過去未來。"
沈明軒心中一動：天機鏡、輪迴鏡，都是銅鏡，會是同一件寶物嗎？
這時，禮部侍郎突然說："說起天竺僧人，臣倒想起一事。當年他們離開時，曾說了一句怪話：'天機雙至，命運可改'。"
殿內眾人面面相覷。沈明軒卻注意到正德帝的表情有一瞬間的波動。
"陛下，"沈明軒抓住機會，"既然天機醫典已證實新法可行，不如讓臣先處理城南瘟疫？若能成功，也可證明醫改之必要。"
正德帝點頭："準。另外，著令錦衣衛徹查孫明德一案。此事"他意味深長地看了眼沈明軒，"就交給你這個欽差大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