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午休時,韓亮帶著田富和王學十來到女生宿舍,他用渾厚的聲音叫:“班長,丁所花同學,你們出來一下,我有好訊息跟你們說。”
姜四花:“說,什麼好事?”
韓亮說:“你們出來才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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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四花和丁所花走出女生宿舍。屋裡的同學議論道:“她們倆人要出去賣騷了。”
“什麼事,還三個人呢?”姜四花同學。
“我欠你們飯菜票,上次我腳崴了,你們去看我,我說過要感謝你們,同時請你們吃蒜苗炒臘肉,給個面子吧。”
姜四花說:“行啦,我和丁所花早饞臘肉了,行啊,就下午去,多炒一點,別連牙縫都不夠塞。”
“放心,我韓亮管夠,我爹是糧管所的不缺這些,我韓亮有恩必報。”
這一切正好在窗戶裡面的班主任張立正看在眼裡,聽在耳裡,他心情複雜地劃了根火柴,點燃一支香菸,在屋裡走來走去,也不知道他想什麼。吐完最後一個菸圈,菸圈在屋裡遊蕩、繚繞,他把菸頭在菸灰缸裡使勁按熄滅,彷彿把菸頭當成韓亮,他咬著一側腮幫鬼火地罵:“原來是給老子搞物件。王八羔子,姜四花是你胖豬的菜?”
太陽偏西,幾個同學在韓亮家中,津津有味吃起蒜炒臘肉,吃到打嗝,因為鹽鹹,他們喝了不少涼水。韓亮帶著姜四花,田富領著丁所花去街上的供銷社買水果糖,王學十則藉口回學校看書去了。
王學十走出街道笑了一聲,自言道:“我只對臘肉感興趣,你們都發育了,有性慾了,老子吃都吃不飽,沒資格談戀愛,前幾天餓得心慌,坐在課桌邊,因為低血糖眼睛周圍飛起金蒼蠅了,老子屌毛沒出齊,沒性慾。”
王學十上面的胃都沒吃飽,下面也大概沒心思鬧“革命”,屌也不會有什麼想法。
丁所花回憶那次打飯擠壓的事,想到田富發育了,他判斷田富喜歡她,近來更是討好她。可這壞傢伙就一身體力,體育是好,就是學習成績太差,他的未來會有出息嗎?丁所花幾周來開始煩惱了,情緒也波動了,不安了,這一切都是青春期荷爾蒙激素過多的副作用。丁所花回味著白老師關於戀愛的解釋。
王學十星期天晚上回學校都會提個飯盒來,星期一中午從來沒見他排隊打飯。從上初中以來他都這樣,也不知道他星期一中午吃的是什麼,這秘密,只有在乎他的人才能細心發現,丁所花就是這樣的人。
丁所花想:寫信給王學十沒有意義,直接找機會向他表白,更能表示我的誠意和執著。這個王學十怎麼這麼膽小?他難道不知道我丁所花的心思,莫非王學十還沒發育,還是真的對我不感興趣?在班裡我長得不醜,算漂亮的。王學十啊王學十你不知道嗎?我收到我們班至少二十一個男生的求愛信,你真的眼瞎嗎?真是個怪人,我從班裡三十多個女生口裡,從她們眼神裡感覺到她們都喜歡你,我偏不讓她們得逞,我要主動出擊,你就是我的,是為我而生的。我丁所花這樣單純地想,並計劃著付諸行動。一定要你親口告訴我。到底喜不喜歡我?
星期一的一個陰雨的中午,丁所花打完飯菜,故意遠遠地躲在牆角里,不讓王學十發現。果然就在同學們散去的時候,那個穿著軍綠色褲子留著寸發,穿著補丁褲子,穿著破爛解放鞋的王學十出現了。丁所花一陣驚喜,這個傢伙每逢星期一中午他到食堂後面的鍋洞邊幹什麼呢。丁所花沒有心思吃飯,她要緊緊盯住眼前的獵物,生怕逃出她的視線。
王學十小心開啟飯盒,裡面是金黃色的玉米粉飯,飯上面是酸菜紅豆。他用掏火棍將鍋洞裡的炭火拔出來,堆放在門口,雙手將飯盒放在火炭上,彎下腰,把兩個腮幫鼓起來。“撲哧撲哧”吹火炭,火炭表面的灰白色的片狀物,繞在他身邊頭上,翩翩起舞,不一會兒,又像雪花一樣落在他頭髮上。火炭烤糊了地上碎柴,繚繞的柴煙燻得他陣陣嗆咳,噴嚏十分響亮,眼淚水掛在眼眶邊。大約十分鐘後,他從口袋裡掏出勺子,搬開鋁做的飯盒蓋,在裡面攪拌。手扶在地上,黑色的炭灰沾滿雙手他。他順手擦了流出的鼻涕和淚水,嘴角、鼻子旁、眼眶下一片黑色,如同一個演戲的花臉小丑,滑稽可笑。
丁所花輕輕靠近他,天上的小牛毛雨停了,她害怕自己的突然出現,嚇壞這個可愛的親愛的小弟弟。她曾猶豫過自己該不該出現在他面前,可最後的決心,自己的自尊或者是自己私心告訴她,這是很好的機會,一定要與他談談。四下張望,在確定周圍無人的情況下,又輕手輕腳在走到他身後,上前去把自己的白米飯、土豆絲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