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治山是在什麼情況下回到飛燕村的?說起來他當時也曾猶豫過。那時沒電話,寫信說自己應該待在鐵路局還是回飛燕村?可沒有母親的任何回信。三十六元的工資對他的誘惑力不大,他想如果回鄉,能當個小學老師,掙些工分,晚上幫人打石磨可以賺三元,或者再採些草藥,日子差不到哪裡。問題現在的他,還有一種不安,隨著歲月流逝,自己也渴望有個女人,成個家,眼看114分隊許多人回家找了媳婦結婚,然後又回到鐵路上班,可以一舉兩得,他也這麼想。鄰縣的張文林就是前些日子,回家結婚後又來鐵路的,兩不誤。張文林沒有文化,人長得瘦臉高個,面板黝黑,好說笑話,是個貧下中農家庭成分,他喜歡與王治山玩,他賞識王治山的文化與體力,還有幹活不偷懶。王文林從家回來後,王治山問:
“張文林,娶了女人啥滋味?”
張文林說:“啊!好,結婚才知道自己是男人,別以為站著撒尿才是男人。啊,找個女人嘛,是來伺候我的,被窩是暖的,飯菜是熱的。過去一個光棍漢子,瞎寂寞,睡得不踏實,夜長夢多,有力無處使,現在呢,做了那點事,睡得可香了,這不比干重體力活,比種莊稼痛快舒服。她孃的,幹那事還會上癮,一到晚上就想幹那個,哎呀!你以後睡了媳婦就知道了。我這才明白,為什麼皇帝要找好多好多女人,一句話,圖個快活。我家裡來信說,我媳婦有了,這不,我自己舒服過後,還升級為爹,來年還多一份口糧,再過幾年多個幫手。我本想不回來鐵路局,可村裡掙不到錢,為了老婆,還有一家人,我就出來了。”
“你真行,成分好。”王治山搖晃頭說道,"我就不成了,富農成分,找不到媳婦。四清運動定婚後,我那個相好,吐故納新入組織後,把我休了,這幾年我每次回家,我媽請媒人帶我走遍方圓五十里地幾乎所有村莊,去提親,一聽說我是家庭條件不好就搖頭了。禮貌的人家搖搖頭,不禮貌的人家就說難聽的話,說我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還有十分難聽,說我是憨狗咬石螄子-也敢開口。我已經失去信心了,我最大的感嘆是-不是我不如人,是命不如人啊,生來的根就是富農。”
“王治山,王治山,你有兩封信。”一個工友說。
王治山喜出望外,用強烈期待的目光,撕開第一封信。他嚴肅的看完,怒火中燒,“沙沙”地將信撕得粉碎,撒向空中,發黃的信紙像秋天枯黃的落葉在風中搖盪。罵道:“你就是個天上的仙女,老子今生也不望你一眼,復婚,沒門,老子寧願找一個母狗,也不要你。”
他恢復了神情,開啟第二封信看,是母親寫來的,說是幫他找了個遠方的一個表妹,還有些親戚關係,姑娘願意見面,說是如果成了,就更好了,是親上加親。還說找別家姑娘是一點希望沒有,家庭條件不好,男大當婚,女大當嫁,你也不小了,過了這個村沒這個店了。人家不嫌棄我家條件,姑娘也長得不難看,平時在公社唱歌。望見信速歸。
王治山問:“文林,現在的姑娘、家人都喜歡什麼東西?”
張文林說:“怎麼?又有戲了?”
王治山說:“我媽給我找個表妹,叫我回去相親,你說怎麼辦?”
“好說。”張文林說。
“你說要買點什麼東西回去見面?”王治山問。
“過來,我教你,隨便花一個月工資,就找個媳婦,有些人花錢也找不回來媳婦,錢不是主要的,甜蜜的糖也沒有用。但是呢,小禮物贈送一點是必要的。釣女人呢,最高的法術是······”張文林說。
張文林停一會兒說:“不告訴你。除非到城裡請我下一次館子。”
王治山說:“行,行。”
“聽著,見面後,見到岳父岳母要尊重加禮貌。對姑娘呢要甜言蜜語,比什麼都管用,勝過成千上萬的錢財。”張文林說。
王治山說:“我平時話少,都因為太多太多思想運動。口才不好,還會害羞。算命先生說我犯閉口煞。”
“笨蛋,你說表妹很好看,美,就行了。其他的,你表現好一點,誰都知道,你有文化,力氣最大。你把你最優秀的一面表現出來就行。”張文林說。
王治山在114分隊表現比較好,向隊長請了假,也准許了。到會計那裡取自己的工資,被新上任的會計王木森為難了。原本這個會計是王治山的,因為他出頭說王治山階級成分問題,奪他王治山的職務,加之王木森自認為自己摔跤最強,結果一次王木森偷襲,低頭要抱住王治山雙腳,結果王木森反而被王治山雙腳卡住頭,雙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