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包子有個毛病,運動一來病就加重,他經常說他肚子裡有個氣包,在肚子裡時有時無的,痛起來出不了工,一年少拿許多工分。飛燕村,張包包臉上有包,本來愛說笑話,人們才叫他張包包,可是張包包在飢餓性水腫中死了。少了張包包,似乎缺少什麼一點的。也許是很久沒有包包這個娛樂物件,人們又藉此叫賈包子為“賈包包”,說他是運動病,說是躲避階級鬥爭運動,故意裝的。
他聽說有個什麼“四清”運動要來,病又犯了,捂著肚子來到行德堂找郎中,王郎中切他的脈,是弦脈,是肝鬱氣滯的病。王郎中確實摸著一個氣團,不硬,會移動,告訴他:“這是積聚病,嘔氣嘔出來的。”
賈包子說:“王郎中,我就不該定成黑五類(富農),劃錯了,我不服。你郎中田地多,又有韓清這個長工,你不冤,我能不氣嗎?”
王修蓮說:“算了,你現在不是賈包包,是真包包,再氣下去,連老命都保不住。我開個柴胡疏肝散給你,你就可以出工了。心病難療,富農這頂帽子戴著不爽吧?我能怎麼呢?我兩個姑娘被人搶了,叫天天不應。痛還得活著,我也吃了不少舒肝湯,有誰有我喝掉的苦水多。”
賈包子走出行德堂,提著藥路過場子,一群小孩跟在後面叫著:“假包包,真包包,運動來了真包包。”
他自言自語說:“人捧有權人,狗咬穿破衣。”
小孩子聽到“狗”的字眼,以為是罵他們,就叫著:
“黑五類,非洲人。”這些小孩子,都在無意中模仿大人。其實小孩是不知道非洲人是黑人,他們就圖好玩開心。
王治花與王治梅日子是如何過的,可以想象,他們的衣食住行被人監管了,被控制了,她們想利用上廁所的機會逃走,沒門。出了廁所門,就被拉走了。
一段時間後,她們懷孕了,反應十分嚴重,人消瘦得不得了。
王治強、王治山回來了,聽到自己的姐妹被搶婚,十分鬼火,帶著刀要去報仇,被王郎中攔住了:“這是換親,不要鬧僵了,我帶你們去見見她們,問問換親的情況。”王治強暗暗藏了一把刀在褲兜裡。
三人來到老刀家的門口,門是關著的,叫半天沒人應答。不一會,這裡就來了好多看客,他們來看這場怎麼演得好看。副隊長張毛二也來了,他最希望精彩,老遠就看到他,拽著拳頭示意要揍的意思。已經在門背後的老刀正著急呢。
門還是沒開,被王治強一腳踹開,見到老刀,老刀說:“這正在開嘛,急什麼嘛?”
王治強上去就給了老刀一個耳光,老刀說:“我是你姐夫,你怎麼打我?”
“打的就是你。”王治強鼓起眼睛說。
正在這時,朱老科趕回來了,對王郎中說:“親家母,都別吵,也不怕笑話,這段時間,我在說服我女兒老五嫁給你家治強,誰知跑到九真公社親戚的鄰居家,讓我找得好苦。結果他們圓房了,我答應與你換親的事就是白話了。對不起親家,對不住治強。”
“老科?”王治強叫道。
“不對,治強,你要叫我老親爹才對。”朱老科說。
“你就騙我媽,騙我們家啊!老子就是一輩子當光棍也不要你家的女人。老刀,帶老子去找我妹王治梅,她是從你家走的。”王治強說。
“好,好。”老刀走過去,很不情願,很小聲地對王郎中說:“媽,王治花有了,吐得厲害,你幫忙開點藥。”然後帶他們走進屋裡,王郎中走到新房門口,見到王治花躺在床上,那一刻,王治花激動著哭著,撲在母親的懷裡,兩人淚如雨下,母親輕撫摸王治花,像是在給自己的孩子療傷止痛。
“老刀,我先把治花帶回去安胎,然後你再把她接回來,她是你的人了,對她好點。你帶他們哥倆去找著王治梅,把人帶回來,嫁出去的人,最起碼,要回一次孃家。”
“好的。”老刀說。
王治花跟母親回家了。
王治強、王治山、老刀去找王治梅。
他們來到劉存家的院子,劉家一下子就將門從裡面卡起來。“劉存,你給老子出來,把理說清,把我妹妹交出來。”王治強喊道。裡面沒有回應,老刀也勸說把門開啟,大家好好說,劉家沒有開啟門。
這時有人圍觀,有人通知劉存家的族人,說飛燕村王家來鬧事了。
王治強鬼火冒三丈,抱起劉存家門前的稻草就放在門口點燃,說:“就把你們通通燒死在裡面。”
老刀阻攔無效,王治山也說服不了,為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