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光流逝,奔波的歲月,人們都忘記了是民國的什麼時候。王本堂輾轉回到闊別已久的鹿山鄉。通行許多村莊的路被國軍封鎖,不準進出。
“長官,怎麼不讓出入呢?”王本堂詢問道。
“想死是吧。飛燕村一帶爆發流行病,不得出入。快,有人向我們走來,叫他回去。”長官說道。
“回去,不準過來!”有人用槍指著遠處的來人,一看就知道是飛燕村一帶來的人,那人彷彿沒聽見命令,還是朝路卡走來。那人從遠處看出是王郎中,於是大聲的喊:“王郎中,村裡得了傳染病,你得回去看看。那裡放火燒人。夜裡放火!”
“好的,快回去,別出來。”王郎中勸道。可是沒有用,那人還是朝前走。
只聽兩聲”噠噠”,那人倒下了,然後,全副武裝的像是衛生防疫人員,將倒下那個人丟在一處荒地,澆上煤油,點燃了。
王郎中十分難過,說道:“前面村子的傳染病疫情嚴重嗎?”
“當然,十分嚴重,死了不少,還向外擴散。剛才那個人說你是郎中?”
“是的!”
“正好,把他綁了,非常時期,徵用了,免得跑了,正缺人手,帶上他和衛生兵前往飛燕村檢視。你說你會看病,你說說這病怎麼治?”
“你們說說,有些什麼發病表現?不用捆我,我不會跑。”王本堂說。
“患者怕冷,顫抖、發熱、頭痛、咳嗽咳血、皮下青紫,有的上吐下瀉。很多人死了。”
王本堂說:“這是黑死病,大家都記住這個方藥,未病可以先防,連翹三錢、金銀花三錢、柴胡二錢、葛根二錢、生地黃五錢、當歸錢半、赤芍藥三錢、桃仁八錢去皮尖打碎、紅花五錢厚朴一錢、紫草一錢、甘草二錢。大家快和我一起去飛燕村,我那裡有個藥鋪,叫“行德堂”,有許多藥,早去一分鐘就早救命一個,快去吧。”
於是長官吩咐十幾個人去飛燕村,準備換下另一批人。走進飛燕村時,王本堂看到,全村燒光了,只有“行德堂”的藥鋪還在,這一切引起王郎中的懷疑,便奮怒問道:“你們沒人性,你們趁夜裡把全村人有病無病的都燒死了。”
有人問,“裡面有你什麼人?”
“全村人民,包括我兒子!”王郎中怒吼著。
有人說,“這是上面命令,我們得執行,防止大面積傳染死人。把他綁了,免得亂說。把他的藥鋪裡的藥拿走,咱們自己熬水喝。”
王郎中說:“放開,老子不是怕死鬼,治病救人是我的本分。現在人人都帶上布罩,不得吃這裡的任何東西,還要防止跳蚤叮咬。跟我去取藥。”
“王郎中,我們不得已才如此的,你來到這裡十多天前,我們就接到災情,死亡不少人,你孩子可能早就死亡,不能責怪我們。”
王朗中說,“這裡還有逃離出去的人嗎?”
有人答道,“有。”
“趕快找到他們,集中在一個山洞裡,進行隔離,我來醫。拿上我的藥,到其他村,叫大家滅鼠,叫大家跟我上山採藥自保和醫治病人。”王本堂說。
來到長田村,他叫人把有病的人隔離到老虎洞,支起大鍋煮活血解毒湯,又帶著村民,在山村識別草藥,一場全民與疾病鬥爭的歷史篇章在這裡展開了。
關鍵時刻,還是這些民間草藥神醫出場了。這裡,有多少能用上鍊黴素呢?即使有的話,也只能留著當權派自己保命,沒錢就該死的。疾病面前不是人人平等的,但在老死麵前是人人平等的。
經王郎中集中隔離治療,內服加藥物燻蒸,每個病人的十指指甲根部都放血排毒,血很黑也很濃。後來,經精心調治,患者漸漸康復了。其餘村民也喝大鍋藥,有效地阻斷疾病傳染。
王郎中帶著悲哀的心情參加了衛生防疫總結會,因為死亡很多人,也包括自己的親人。自己心情不好,一直沉默。縣長、鄉長、保長、甲長都發言了。設路障的長官得到了嘉獎。
輪著王郎中發言:“你們不該處理不了疾病,在夜裡偷偷放火將他們燒死。他們都有生存的權利,要善待生命。”
民國佔山縣長講:“王郎中,不是你猜的那樣,據我瞭解是不小心失火,我們沒命令過,國民政府還要任命你為衛生防疫員,今日起穿上軍裝,入伍。其他地方傳染病還需要你,祝你高升了。參加軍隊就不能亂猜想、亂說,有紀律。這樣的說話會犯錯誤的。”
王本堂說:“我自由慣了,不想參軍,我還是在民間為人民服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