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照往日太子殿下對本宮的態度,恐不會是因為擔憂本宮而來。”上官卿月勾起言璟的下巴,“那麼太子殿下,你總不會是來勸本宮回頭是岸的吧?”
言璟還沒不願,反倒是上官庭急了。
他替言璟推開上官卿月的手,並擋在他的身前:“姑姑,他生著病。”
上官卿月不滿地蹙起眉頭:“又病了?本宮怎麼看著不像,他這氣色瞧著比本宮都好。”
“庭兒啊,姑姑問你,何時你與言璟太子變得這般親近了?”上官卿月靠近上官庭,“你也想和姑姑搶男人?”
上官庭下意識地瞥了一眼身側的言璟:“姑姑……”
上官卿月抬起手,示意上官庭閉嘴:“行了,你那點破事,但凡長了雙眼睛的人都能瞧出來。”
聞言,上官庭再次看向言璟。
言璟抬眼對上上官庭的目光,然後再不慌不忙地撇開,他淡定且從容地說道:“她早就知道你我之事。”
“本宮不喜歡男人,也不喜歡女人。”上官卿月撩了撩眼前掉落的髮絲,“本宮只喜歡對本宮有用的人。”
上官庭嘴快,脫口而出:“既然不喜歡,那姑姑為何要向父皇請旨賜婚?”
上官卿月挑眉嗤笑:“你不是喜歡?”
她稍稍前傾,用指尖戳著上官庭的肩膀:“庭兒,你是頭一次認識你的好姑姑嘛,難道你不知道,本宮就樂意看你們過得不順心,只有看著你們父子過得不順心,本宮這心裡頭才會覺著暢快。”
上官卿月的笑容,恰似擁有美麗外表,但暗藏致命危險的曼陀羅花,一旦被她這美豔的笑顏迷了眼,那便是死路一條。
“上官庭,你該學學你的父皇。”
上官卿月的嘴角漸漸放下:“情愛,是這世間最無用的東西,尤其是對於你我而言。”
“我們皇室子女的婚事,是用來換取權力的籌碼。”上官卿月緩緩轉身,接著說,“看看你父皇的後宮,裡面有多少妃子是他真心喜歡的。”
她回頭,意味深長地看著上官庭:“斷情絕愛的帝王之道,你父皇領悟得非常徹底。”
上官卿月嘆氣:“可惜,上官駟爭搶皇位時,本宮尚且年幼,不明白這個道理。”
上官庭說道:“姑姑,並不是所有皇子公主都想要那個皇位,何況,若成為一國君主的前提是冷血無情,那又怎能得見百姓疾苦。”
“既為國君,當以國中百姓為先。”
“民安,則國安;君賢,則民安。”
上官卿月停下往前的腳步,猛地轉身。
她睜大眼睛,對著上官庭露出大笑:“如此說來,你父皇可算不上賢君。”
一步一句,上官卿月慢悠悠地說著:“上官駟謀篡皇位,不惜殺父弒母。”
“那把他日日坐著批閱奏摺的龍椅,二十年前曾沾滿本宮父皇的鮮血。”她彎下腰,低頭指著上官庭的腳邊,“本宮就這樣看著本宮父皇的頭顱滾到腳邊,那雙昔日裡裝滿母后與本宮的眼睛,睜得大大的,卻再裝不下本宮與母后。”
上官卿月的手指慢慢抬起,指向上官庭的腦袋:“本宮的母后,她的頭顱被上官駟掛在朝鳳殿的房樑上,而她的身子,被上官駟親手剁碎,埋進了御花園充當花泥。”
從前還是公主的上官卿月,什麼都有。
但如今成為長公主的上官卿月,反倒卻是什麼都沒有,亦或說,上官卿月想要的、所求的,都得不到。
她想要雙親活著,想要沐瓷活著。
可她目睹著父皇在自己面前被砍頭,抬眼瞧見母后的頭顱掛在自己的頭上,親眼看著沐瓷自刎跟前。
而造成這一切的‘劊子手’,上官卿月萬萬沒有輕易放過他的道理,連帶著他的子女,上官卿月也同樣覺得厭惡、噁心。
“為什麼你偏偏是他上官駟的兒子?”上官卿月抓住上官庭的手臂,憤憤道,“真是歹竹出好筍。”
餘光落到旁邊的言璟身上,上官卿月鬆開上官庭,拉住言璟的手:“本宮還得謝謝你。”
上官卿月將言璟與上官庭的手搭在一起:“要是上官駟知道,他的好兒子喜歡上了一個男人,這個男人還是言國的太子,你們說,他會不會氣急攻心,一個不注意……”
“就死啦——”
言璟與上官庭面面相覷,無言卻明瞭。
上官卿月這是心疾又犯了。
“都該死!”
“全都該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