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璟掀開被子,天亮了。
看了一眼屋內情況,天又塌了。
“你們到底要幹什麼?!”言璟怒吼道。
上官玦撲到床邊,顫顫巍巍地伸手探向上官庭的腳:“六皇兄……”
他的指尖剛碰上床榻之人的腳,上官庭便立即起身往床裡邊爬。
汗水順著高挺的鼻樑滑落,上官庭心想,總不能讓自己的弟弟知道自己的‘弟弟’被傷著了吧。
做兄長的,還是要些臉面的。
上官玦伸長手,恰似挽留般喊道:“皇兄。”
言璟扶額,這會兒屋內已經亂成一鍋粥了,他想著,趕緊招呼大傢伙趁熱喝了,正好能給六皇子府省下幾口人的早膳。
賀蘭翾扶門站穩,大口喘氣道:“必須……必須漲俸祿……太……太累了……”
右右扶著另一邊的門,點了點頭,難得認同了賀蘭翾說的話:“就是,必須漲俸祿。”
小槐花從地上爬起,天真無邪地問道:“我有嗎?”
才問完,賀蘭翾那邊的門便‘嘭’地一聲掉下來,直挺挺地摔在地上,裂成了兩半。
幸而小槐花離得遠,門板從她眼前倒下,拍起的風吹亂了她凌碎細軟的額髮。
頓時間,小槐花愣在原地。
趁著眾人的目光都在那兩塊門板上,上官庭尋機坐起,故作無事地攏了攏衣襟。
上官玦呆呆地看著地面,不知在想些什麼。
直到上官庭輕咳兩聲,眾人方才緩緩回神。
小槐花眨眨眼,嘴巴一癟,眼淚珠子說來就來:“姐姐……嗚嗚……右右姐姐……我害怕……嗚嗚……我好害怕……”
“別哭別哭,來,姐姐抱。”右右哄道,“小槐花別怕,沒事了、沒事了。”
聽見哭聲,左左抱著燒雞腿擠進屋內,她先是上下打量了一下右右,再看向她懷裡的小槐花。
燒雞腿探著頭:“咯噠——咯噠——”
像極了雞叫的鳥叫,叫醒了仍在出神的上官玦。
他慢半拍地爬上床,關切詢問道:“六皇兄,你沒事吧?”
上官庭看著爬上床的上官玦,眉頭緊皺,語氣略帶急衝道:“趕緊下去,誰許你上床的,髒死了。”
上官玦張張嘴,低眉凝視著坐在對面的上官庭。
再開口時,上官玦說話也不客氣:“我髒?我哪有六皇兄與他躺在同張床榻而眠來得更髒!”
一說完,上官玦迅速爬下床,站直身子環視屋內眾人,目光中盡是不屑:“六皇兄,你寧願捨去皇子身份,為的就是和這些山野村夫廝混?”
上官庭當即呵斥:“上官玦,你在發什麼瘋!”
“噁心。”上官玦轉頭盯著上官庭,嘴巴一張一合,“非常噁心。”
“六皇兄……不……你不是我的六皇兄。”他從袖中拿出一封書信,用力甩在上官庭的身上:“你寫這封信,一再告知,讓我不要與宋昭闌成婚。”
上官玦譏笑道:“怎麼,我和宋昭闌成婚就是錯,你與這個野男人苟合便是可歌可泣、感天動地?”
言璟坐到上官庭身前,將其擋在身後:“上官玦,他好歹是你兄長,你這般出言嘲諷……”
上官玦怒吼打斷道:“不是,他不是,他不是上官庭,也不是我的兄長!”
“都是你!”
“你為什麼非要接近他,為什麼非要糾纏他,你明明都有了沈圖竹,為何還要來搶我的六皇兄!”說到後面,上官玦的聲音帶上了哭腔。
他無助地蹲下,抱著頭:“你把原本屬於我的兄長、朋友,全都搶走了。”
沈圖竹披著單薄的外衣,出現在門口,他的腰背微微彎曲,單手扶著門框:“上官玦。”
聽到熟悉的聲音,上官玦身子一僵,卻倔犟地不肯回頭。
堵在門口的幾人為沈圖竹讓開一條路,沈圖竹抱歉地笑了笑。
從門口走到距離上官玦還有一步的位置,已然耗盡了沈圖竹僅剩的所有力氣。
沈圖竹緩了好一會兒,就在上官玦快要忍不住轉身時,他很輕地說:“與你疏離,無關言璟,無關任何人。”
“你我殊途,能夠相識一場已是萬幸,剩下多餘的,不敢奢求。”
“聽店鋪的夥計說,你不要我送給你的新婚賀禮。”沈圖竹連喘了好幾口大氣,繼續道,“那些都是往日我承諾給你的東西,若是你實在不喜歡,大可留著日後打發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