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璟泡了一壺茶,給自己倒了半杯,給坐在對面的上官卿月倒了一杯。
上官卿月吹了吹,淺淺抿了一口:“太子殿下這裡的茶,著實不錯。”
說完,上官卿月得意地衝窗外笑了笑。
窗戶外面站著的上官庭,雙手環胸,他朝著左邊微仰起頭,十分不屑地冷哼一聲。
言璟又重新拿了一個乾淨的茶杯,倒滿半杯後,他放到嘴邊吹了兩下:“天冷,還是把窗戶關上吧。”
隨後,言璟拿著裝有茶水的茶杯走到窗前。
上官庭刻意避開言璟的目光,渾身上下寫滿了不高興。
“不喝?”言璟遞上茶杯,“剛好可以入口。”
上官庭背過身,用行動回答了問題。
言璟繼續說道:“不喝,那我倒了。”
上官庭急忙開口:“等等。”
他扭扭捏捏地轉過身,再不情不願地從言璟手裡接過茶杯:“我又沒說我不喝。”
微微苦澀的茶水在上官庭的口中漫延而開,上官庭咂咂嘴,漸漸地,他感覺他連回味都是苦的,像苦瓜的那種苦。
“為什麼她能進去喝?”上官庭非常不滿地問道。
言璟耐心哄道:“你先去灶房看看,聽右右她們說,今早有人新送來了好些食材。”
上官庭拍拍窗框,語調拔高,赫然一副不願買賬的無賴模樣:“我要你陪我一起去。”
“你先去,我稍後便來。”
“我要你現在陪我一起去。”
“別胡鬧。”
“就胡鬧!”
言璟說一句,上官庭堵一句。
最後,言璟忍無可忍,直接大聲喊道:“上官庭!”
上官庭還想接著再說些什麼,但奈何言璟的面色實在難看,他也只能作罷。
臨走時,上官庭的手裡把玩著沒有茶水的茶杯,嘴裡喋喋不休地小聲嘀咕:“吼我就這麼大聲,對別人便是輕聲細語,果然還是我在他心裡的位置不一樣,只有分量不輕,說話才不會輕。”
上官庭的‘小聲’,對於別人來說還是有些大聲。
言璟聽見後,立刻毫不猶豫地關上窗戶。
上官庭正好回頭,想再看言璟最後一眼,可言璟的最後一眼上官庭沒看著,但他看到了一扇窗戶是怎樣無情落下的。
言璟關上窗戶回頭,直直撞上上官卿月充滿揶揄的眼神。
她自己給自己倒了一杯茶,邊吹氣,邊小口小口地喝著:“有了枕邊人就是不一樣,連茶水都是吹好了送到嘴邊的。”
言璟提走桌上的茶壺,一併拿走的還有上官卿月手裡的茶杯。
“長公主殿下今日喝的茶已經夠多了,再喝下去,恐怕今夜是要睡不著覺了。”言璟板著張臉,語氣很是不對付,“長公主殿下自己仔細聞聞,這會兒開口說話都沾著茶氣,可想殿下平日沐浴用的水,都是一桶又一桶泡好的茶水,就連水面飄著的,怕也不是尋常富家小姐慣用的玫瑰花瓣,而是一片片泡開的茶葉。”
話很怪,從言璟嘴裡說出來更怪,聽著不像是在沐浴,更像是在煮茶葉蛋。
上官卿月會心一笑,雙手撐著桌面,託著下巴:“呀,太子殿下這是給庭兒出氣呢。”
“庭兒真是好福氣,本宮好生羨慕。”
“不過,說句真心話,本宮真不覺得你與庭兒相配。”上官卿月接著說,“以殿下的聰明才智,不會不知道你來羽國的風險遠比你強賴在言國多得不止一星半點,稍有差池,殿下想回言國落葉歸根都是奢望。”
言璟用指尖敲著桌子,眼皮抬起,萬分篤定道:“你查孤。”
上官卿月輕笑:“做生意嘛,當然得把同盟的底細摸清楚,才能安心啊。”
“本宮總得知道,和本宮合作的到底是人,還是鬼。”
言璟問道:“是人是鬼,長公主殿下查清楚了嗎?”
上官卿月搖頭嘆息道:“查不透啊,本宮查不透啊。”
她的手在桌上慢慢逼近言璟,碰到時,上官卿月的手指重重地壓住了言璟的手指:“好比太子殿下在安都城內安插的眼線,本宮派了近百名影衛,他們徹夜不休地查,愣是一個眼線都沒能揪出來,這也讓本宮更加堅定了與太子殿下合作的決心。”
言璟將手指抽出,收回:“若是長公主殿下和孤一樣,時刻遊走在黃泉邊,殿下也能與孤擁有同樣的本事。”
“畢竟,孤要是沒本事,可活不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