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路上,上官庭突然停住腳,言璟不明所以地回頭。
沒等言璟開口問,上官庭自己便急吼吼地質問道:“你要去長公主府?”
他扭過頭,連著又問:“你要去見上官卿月?”
“我……”
言璟剛說話,就被上官庭打斷:“你為了見上官卿月,甚至不惜易容爬牆,她對你就這麼重要?”
上次他爬牆都知道用梯子,如今去瞧上官卿月,便急得連梯子都顧不上了,上官庭鑽著牛角尖,越想越氣憤。
“沒有。”言璟擺手搖頭,“不重要。”
上官庭不大相信,但語氣已然軟了幾分:“不重要?既然不重要,那為什麼她一出事,你便如此急急忙忙去尋她?”
說著說著,上官庭忽然又生氣了:“也是,畢竟你們要成婚了。”
上官庭冷哼一聲,快步上前與言璟並肩,且有意用胳膊肘杵了一下言璟:“快走吧,別讓姑姑等急了,姑丈。”
這聲‘姑丈’,上官庭喊得咬牙切齒,站在旁邊的言璟甚至都能清楚聽見他的磨牙聲。
言璟側頭看了看上官庭,而目視前方的上官庭,未曾側目,卻知言璟的目光落在了自己身上:“看什麼?我有什麼好看的,上官卿月最好看,你看她去。”
今日的太陽,明晃晃的,但卻不能暖人。
言璟看著上官庭,小聲說道:“我有點冷。”
上官庭蹙眉解下身上的斗篷,遞給言璟:“不是很有錢嘛,怎麼,連件像樣的冬衣都買不起?穿得這樣寒酸單薄,是指望天上的太陽掉下來只圍著你轉,還是想以此博得上官卿月的憐愛?”
“如果是後者,那我勸你死了這條心,她不會憐愛你,只會嫌棄你。”
言璟剛要接過斗篷時,上官庭將手收回:“忘了,太子殿下病得起不了身,而這手腳自然無力,還是我來吧,別累著我們羽國的駙馬爺。”
“不然會叫旁人以為,我……不滿意姑姑為我們這些侄兒選的姑丈。”
兔子急了尚會咬人,何況本就長著利爪尖牙的狐狸。
順著上官庭的陰陽怪氣,言璟往下接道:“放心,若是真有誤會,我這個做姑丈的還能袖手旁觀不成,屆時必定出面,為你這個好侄兒洗脫冤屈。”
“我會告訴所有人,你對我這個姑丈,滿意得很。”
上官庭把斗篷重重壓在言璟的肩上:“你非得這樣氣我,開心了?”
言璟綁著繫帶:“還行,見你不高興,我便高興。”
斗篷上還帶著上官庭的薰香味道,以及他的溫度,可一陣冷風拂過,溫暖被吹淡,香味也漸漸消彌。
長公主府的府門,已經掛上了喪事所用的白布白花。
按理來說,身旁伺候的侍女離世,作為主人家的上官卿月,只需給逝者親眷發點銀錢以表慰問,便是足夠,著實不必如此大費周章,為其擺靈堂、誦佛經。換作旁人,巴不得早點了事,以免沾染上晦氣,更有甚者,索性會將侍女的屍首丟得遠遠的,亦或是催促其家人趕緊領回安葬。
皇宮宮門離奇出現的碎屍,已讓安都城內人心惶惶,再加上當日有不少人親眼目睹上官卿月抱著一具屍體回府。
這會兒上官卿月大張旗鼓地為沐瓷辦白事,赫然是將城中百姓草木皆兵的猜忌,化為洪水,全部湧向了自己。
於言璟而言,上官卿月牽扯到自己是否能順利回到言國,還有上官庭,他自然不能任由野火將上官卿月這座山給焚燒殆盡。
幾年前,言璟便知沐瓷的身世,以及她與上官胥的利益關係。
到安都的第一日,言璟半推半就地跟著上官卿月來了長公主府做客,其中很小的一個目的,便是為了親眼瞧瞧上官卿月和沐瓷的相處。
在見過上官卿月失控,沐瓷的及時出現,乃至後來上官卿月的逐漸平息,言璟從中明顯感覺到了一絲不同尋常的味道。
據暗閣傳給言璟的訊息,沐瓷同上官胥交際不深,見面的次數屈指可數,想來他們之間的合作應是短暫且臨時。
不過,按照上官胥奸滑的性子,斷是不會輕易放棄沐瓷這枚好用的棋子,只因上官胥從前切切實實靠著沐瓷,在上官駟面前狠狠為自己博得了一番讚賞。
只是一旦沐瓷這枚棋子不願再與上官胥狼狽為奸,那上官胥對於她這枚棋子的丟棄,必將是把她最後一點價值榨乾,並讓其發揮到利己最大。
可以說,沐瓷的死,言璟早有預料。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