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光正好,美人對鏡描妝。
上官玦趴在桌子上,悶聲問道:“你說,秋梨姐姐的話,是什麼意思?”
“什麼叫,六皇兄是我的前車之鑑?就我這副沒出息的樣子,怎麼能跟六皇兄比嗎?!”
想了許久,上官玦感覺自己的腦袋快要爆炸了,在借胭脂回來的路上,他還因為想得太過入神,差點掉進他母妃用來養鯉魚的小池塘裡。
言璟往嘴上擦著口脂,他試了一下色,不是很滿意,於是拿著帕子,將剛塗好的口脂卸了個乾淨。
一堆小罐子挑挑揀揀,言璟終是尋到了一個勉強合他心意的口脂。
另一邊的上官玦見言璟遲遲沒有回答,心中有些不滿:“哎,你能不能理理我,我好歹也為你跑了兩次腿,兩次唉,你不對我說聲謝謝也就算了,現在還不搭理我,你有沒有良心啊!”
“良心?”言璟忙裡抽空,回了上官玦一句,“良心是什麼東西,它很重要嗎?”
言璟的回答,讓上官玦有些接不上話,他嘴裡連連說著:“你這個人……你這個人……你這個人真是喪良心!”
言璟正抹著口脂,沒那閒工夫去與上官玦鬥嘴,倒映在銅鏡裡的‘言璟’,對著同樣在銅鏡中的‘上官玦’白了一眼。
而上官玦依舊趴在桌子上,就連趴著的姿勢都未曾變過一分,自然是完美地錯過了言璟的小動作。
待言璟梳完妝,上官玦盯著他的臉看了快一刻鐘,直到言璟被他看惱。
言璟蹙眉道:“你有完沒完?”
上官玦換了一個姿勢,繼續看著言璟,他認真地問道:“如此嫻熟的手法,該不會……你在言國的時候,也經常偷偷摸摸在背地裡將自己裝扮成女人吧?”
“哦——”上官玦茅塞頓開,一邊後退一邊嘆道:“因為你是斷袖,喜歡男人,所以,你喜歡扮成女人!”
“你真的……”
上官玦截住言璟要說的話:“不要解釋,解釋就是狡辯,狡辯就是承認。”
言璟踢了上官玦一腳,丟下兩字‘毛病’,然後向外走去。
上官玦追了上去,囉嗦道:“你怎麼還生氣了,放心,這個秘密,我不告訴別人。”
“不過,我有一個條件,你得離我皇兄遠點,他不喜歡扮成女人的男人,他會覺得你是變態,說不定還會狠狠地揍你一頓,不對,是一定會狠狠地揍你一頓,所以,為了保住你這矯情鬼的小命,你最好離他遠點,越遠越好,能躲著他走,就躲著他走。”
“哎,你等等我。”上官玦說著說著,側目一看,發現原本在其身旁的言璟,已然走遠。
上官玦小跑回言璟身側,繼續唸叨:“別以為我是在說笑,我是認真的,我六皇兄真的會打人,而且,他打人可疼可疼了,我說的話你得聽,得記,我不會害你的。”
言璟加快腳步:“誰理你啊。”
上官玦像只會說話的鸚鵡,不停地圍著言璟打轉,同時,他也像寺廟裡的和尚,不斷地對著言璟唸經。
實在受不了了,言璟停下腳步,一手抓住上官玦的衣襟:“求你,放過孤。”
言璟的另一隻手,拿著一個瓷瓶。
上官玦瞬間噤聲,他看著瓷瓶,點了點頭。
“到芙華宮前,我是啞巴。”
芙華宮內,上官庭的母妃,也就是清妃宋織玉,早早起身,靠坐在枯樹下,曬著太陽。
她的侍女馨蘭,候在其身邊,靜靜地守著。
不知過了多久,太陽漸漸毒了。
馨蘭小聲喚著宋織玉:“娘娘,時辰不早了,我們回屋去吧。”
宋織玉閉著雙目,輕輕搖頭:“馨蘭,本宮好冷,想多曬曬太陽。”
“那奴婢再去給娘娘取件斗篷。”
“不必,再套上一件,該動不了了。”宋織玉攬了攬身上穿著的厚斗篷,將整個身子都藏在斗篷下,僅露出消瘦的面容,“冬天到了,宮裡的花都敗了,抽空,命人把那些乾枝爛葉都清一清,種上些菊花,也好叫這清冷的牢籠中,沾上點生氣。”
馨蘭給宋織玉戴上斗篷後面,縫著毛邊的帽子:“種菊花,怕是不吉利,要不種些喜慶的蝴蝶蘭?”
宋織玉輕笑:“什麼時候,你也信了這些,從前在府裡,你可斷不會說出這樣的話。”
“菊花清雅,它都不嫌棄這地方晦氣,本宮又有什麼立場去挑剔它,原是該本宮配不上它才對。”
“娘娘何必自輕自賤。”馨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