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就知曉言璟行蹤的右右,姍姍來遲。
起火慌亂時,她裝模作樣地喊了幾句,然後又回營帳陪燒雞腿玩鬧了。
會突然著火,右右是完全不知情的,但那又如何,反正不關她事,她顧好自己便行。
“殿下。”右右抱著燒雞腿,故作慌張地掀開簾幕,待看見言璟的傷口,這假慌張驟然變成了真慌張,“殿下!”
言璟身上蓋著衣裳,露出半個肩膀,左肩處一個血窟窿眼,在白皙的肌膚上格外刺眼。
祁平半弓著身子,小心地給言璟上藥,上官庭站在身旁,直勾勾地盯著那上藥的手。
右右進來後,上官庭轉頭看了一眼,隨即又盯了回去,而言璟疼得額頭生汗,時不時皺眉吸氣。
右右放下燒雞腿,想要走近:“殿下。”
上官庭給她攔了下來:“血腥味燻人,姑娘還是先行回帳,這自有醫師為他療傷。”
“奴不怕。”右右求助地看向言璟,“奴跟在殿下身邊多年,早已見慣了血腥,奴不會覺得燻人嚇人。”
言璟開口:“無礙,留她在這吧。”
營帳的‘主人家’都這樣說了,上官庭也不好再攔,他不大情願地讓步。
血腥味燻人,不過是上官庭尋的藉口罷了,主要是右右太過吵鬧,他怕會影響祁平上藥,何況她還帶了那隻肥雞。
倘若讓祁平知道了他的想法,恐會覺得上官庭這是在質疑他的醫術。手穩,是一名醫師的基本技法,要是能被別人說兩句話就輕易影響,那說明還得再回去練練。
祁平行醫多年,如今到了三十多歲的年紀,還要被人質疑醫術,他是萬萬不能忍受的。
哪怕這人是他所謂的‘頭兒’。
比起尚千,他祁平可絲毫不怕上官庭。
祁平不是奴僕,沒有奴籍與買身契約束,惹惱了上官庭,或待得不痛快,大不了他再重新歸山。畢竟最初,祁平本就不願出山,走進茫茫亂世。
是上官庭,三顧茅廬將他請出,並許諾畫押,不約束他的自由,不對他指手畫腳,只看病治傷,不幹別事,想何時離開便何時離開,祁平這才答應跟他出山。
故此,祁平訓起人來,也是一點都不含糊留情:“跟著你上官庭真是遭罪,兩天一小病,三天一大病,能留一條命,已屬是萬幸。”
“怎麼每次就傷他,不傷你個皮糙肉厚的。”
越說,祁平越覺得上官庭在拿言璟給他自己擋災。
上官庭默默聽訓,這個時候,又來了一個慌里慌張的人,他半背半拖著個‘東西’,急急忙忙地衝了進來。
正悠閒散步的燒雞腿,大驚。
“咯噠——咯噠——”
“啊!這個臭雞怎麼在這?!”上官玦隻手擋下燒雞腿的襲面攻擊,“快點!快點把這胖雞趕出去!”
右右想去抓住燒雞腿,可燒雞腿雖然肥,但它是隻靈活的胖子,右右根本摸不著它。
在看清來者面貌後,燒雞腿認出了上官玦。
‘以後見他一次啄他一次’。
燒雞腿看準時機,再次對上官玦發動攻擊。
結果,半途而廢。
“咯噠——”
上官庭拎著燒雞腿的脖子,厲喝道:“都閉嘴。”
上官玦訕訕地應了一聲:“哦。”
燒雞腿被上官庭丟到了右右懷裡,語氣有些不悅:“看好你的雞。”
對方氣勢洶洶,右右只好連連答應:“是是是。”
“祁先生,快救人命。”上官玦將背上的沈圖竹放下,“快救救他,他要不行了。”
上官庭低頭掃了一眼,見是沈圖竹,於是與祁平說道:“不重要,先給言璟上藥。”
上官玦瞪大眼睛,拔聲喚道:“皇兄!”
“他就只是傷著了,而沈圖竹都快死了!”
祁平也沒打算先救別人:“生死有命,十二殿下看開點。”
“祁先生,你怎麼也和皇兄一樣……”上官玦斟酌了一會兒,“一樣冷酷無情!”
“一點大的傷口,能要這敵國太子的命不成,你們瞧瞧沈圖竹,他都昏迷不醒了!”
祁平給言璟綁好繩結,幫他穿好衣裳,隨後慢悠悠地轉身,走到沈圖竹身側,用腳踢了踢:“睡著了,抬回去吧。”
“可是……”
“氣息鏗鏘有力,快死的人要都這樣,那這世上便不會有人死了。”祁平敷衍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