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言璟睡醒,身側早已失溫。
昨夜睡時,未脫去外袍,這會兒,言璟直接掀了被褥,匆匆套上長靴。
還沒等他下地走上幾步,就與端著木盆進來的上官庭迎面撞上。
“醒了?”上官庭放下木盆,用衣襬擦了擦手,“急什麼,餓了?”
上官庭拉著言璟坐回床邊,他蹲下,一手拖著言璟的小腿,一手握著言璟的長靴:“鞋都穿反了,多走上幾步,可是要摔跤的。”
言璟低頭,看著腳上的靴子,還真的被他穿反了。
他掩飾地咳了一聲,說道:“昨晚沒睡好,醒的時候,沒能緩過神。”
換好靴子,上官庭拍了拍手:“洗把臉,出去用早膳。”
給言璟擰完帕子,他又說:“我給你把早膳端進來,外邊風大。”
言璟接過帕子,邊擦臉邊‘嗯’了一句。
聽到回應,上官庭轉身走出營帳。
火堆旁,上官玦與沈圖竹坐在同一邊,但兩人中間的縫隙還可以再坐下一人。
好幾次上官玦想開口打破僵局,可沈圖竹卻不願,每次在上官玦要說話或剛說了一個字,他便立即起身走開。
沈圖竹走,上官玦就跟在他後面。
短短一刻,他們換了五次位置。
上官玦也不是好脾氣的,最後,他乾脆和沈圖竹一樣,不說話。
從昨夜回到營帳開始,沈圖竹就變得非常不對勁,上官玦覺得自己又沒說錯什麼話,他何故這樣怨他,能好聲好氣地哄他就不錯了,還這般不識抬舉。
不就是不說話,不理人嘛,誰不會呀。
上官庭在上官玦和沈圖竹的目光下,拿著鐵勺打了一碗白粥。
上官玦用餘光瞟了一眼沈圖竹,然後故意問上官庭:“皇兄,你與我坐一塊唄。”
“不用了。”上官庭拒絕道。
明眼人都能看出來,他們之間在鬧彆扭,上官庭可不想當他們倆的‘玩物’,成為他們鬧脾氣的‘一股氣’。
這種和好後,容易背鍋的角色,上官庭曾當過不下十次,其中有一半,都是上官玦的。
見上官庭不上道,上官玦惱道:“你不與我同坐,難道要去陪那個斷袖嘛!”
話音剛落,上官玦便意識到不對,他立馬望向沈圖竹,果然,臉更黑了。
“沒有……我沒那個意思……”上官玦開始口不擇言,“我真不是那個意思,斷袖好,斷袖可太好了,我夸人呢,你別生氣。”
沈圖竹冷哼一聲,放下手裡的碗,起身邁步離開,一套動作麻溜且飛快,上官玦都來不及反應,他便已然走遠。
上官玦將碗用力砸下,衝上官庭叫喚:“都怪你,人給氣跑了。”
“自己長了張氣死人的破嘴,還好意思怪別人。”上官庭回道。
雖然上官玦的嘴說話不好聽,但上官庭也好不到哪去。
一相比較,兩人勢均力敵,半斤說八兩。
上官庭瞧了瞧離去的上官庭,又望了望遠處沈圖竹的背影,氣得他重新打了碗白粥,狠狠地喝了一大口:“嗯……燙燙燙!”
營帳內,言璟在對著銅鏡束髮,他眉頭緊鎖,臉色極差,當手中的髮絲又一次滑下,木梳被他隨手砸向了銅鏡。
剛進來的上官庭不明所以,問道:“這是怎麼了?”
“幫我把右右喚來。”言璟這會兒壓著氣,也沒心思回頭去看上官庭給他端了什麼吃食。
上官庭放下白粥,朝言璟走了過去,看著倒下的銅鏡壓著木梳,以及披頭散髮的言璟,一下子明瞭了情況。
他扶好銅鏡,拾起木梳:“我給你束髮。”
言璟用一種質疑的眼神看著上官庭,問:“你會嗎?”
“軍中沒有侍女伺候,自是學了點束髮的手藝。”上官庭輕輕地給言璟梳理著,被他拽到打結的髮絲。
言璟肅著小臉:“給我梳得整齊些,我還要戴金冠呢。”
上官庭淺笑,加快了手上功夫:“人長得好看,頭髮怎麼梳都好看。”
突然被上官庭誇,言璟還有點不習慣,他下意識地想要撓撓頭,但舉手沒摸到頭髮,卻摸到了上官庭的手背。
“馬上就好。”上官庭替言璟輕撓了下頭,他詢問道,“可還癢?”
言璟晃了晃頭:“不癢。”
“別動,等會兒粥該涼了。”上官庭將晃落的髮絲撈起,重新用木梳梳了兩下。
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