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相夷三個字好像帶著一種魔力,讓己方人士氣大漲,讓敵人膽寒三分。
這是活著的傳奇。
仰慕的,崇拜的,懷念的,好奇的目光都看向他。
李蓮花坦然站在那裡,既沒有被人認出的欣喜若狂,也沒有十幾年後才被認出的悵然若失。
在悄然流逝的那些年裡,他不止一次地想過,如果某一天自己被人認了出來,那將會是怎樣一番情景?
他是否能夠做到鎮定自若地輕輕應上那麼一聲,以一種雲淡風輕、滿不在乎的姿態來直面他人的目光和疑問,彷彿這一切都不過是生活中的一個小插曲罷了。
還是以手掩面,落荒而逃,矢口否認曾經的身份和過往經歷,企圖將那段歷史徹底從記憶中抹去……
但真到了這一天,他發現自己的心緒已是平靜如水,毫無波瀾。歸根到底,李相夷也好,李蓮花也罷,不都是他嘛,一個過去的他,一個如今的他,兩份記憶合在一起,才是完整的他,哪個都不能割捨,哪個也不能放棄。
他這一份從容不迫的姿態在單孤刀眼中卻令他越發癲狂。李相夷永遠都是這樣,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單孤刀再次下令,早就埋伏在一旁的弓箭手齊發,一輪箭雨落下,外圍成員死傷慘重。
再一輪箭雨下落之時,李蓮花一身真氣傾洩而出,如一道狂風,吹落了半邊的風雨,那些長箭以更強勁的力道迴轉,弓箭手死傷大半。
另一邊的半輪箭雨被笛飛聲以悲風摧八荒的強勢內勁毀滅。
李蓮花含笑道謝:“老笛,謝了。”十年前他無力護住四顧門的兄弟,如今這些人,能護一個是一個,
回答他的是笛飛聲重重地哼了一聲。
單孤刀的神色在火光中有些扭曲,替換的弓箭手再次上前。這次他們射出的就不再說長箭,而是毒氣彈。
聞到空氣中熟悉的味道,李蓮花有些頭疼。那是無心槐的味道。為了將這些人留下,單孤刀可謂是底牌盡出。
李蓮花能怎麼辦呢?只能再次以渾厚的內力構築屏障,再以強勁的掌力,將所有無心槐回饋給了萬聖道的人。
只是這樣下去,他便是有再多的真氣也不夠用的啊,或許單孤刀打得就是這樣的主意,不斷消耗李蓮花的內力,直到他再無力抵抗。
擒賊先擒王,看來還是得先殺了單孤刀。
李蓮花目光冷冷地看向單孤刀,卻發現他正對著身旁的人吩咐一聲,那人便急匆匆離開。
於是,離得遠遠的,不參與打鬥,只看熱鬧的桃清迎面被人砸過來一口黃銅大鐘。她揚了揚眉,站起身來,給小桃子調整了一個睡姿,然後運起輕功,於轉瞬之間換了一個屋簷立著。
看來有人把她當成了軟柿子,試圖捏上一捏,所以不出手不行了嗎?正當她打算從挎包裡拿出綁帶,準備將孩子縛在背上時,卻發現那個想要偷襲她的人已經死了。
那人腳踩著屋簷的一角,雙目瞪圓,滿是不可置信,喉間插著一把讓她略有些眼熟的軟劍。
桃清歪了歪頭,看向那人身後幾十米開外的李蓮花。她的臉上露出一抹笑意,朝他揮了揮手,然後將身側的長劍擲了出去。
長劍劃過夜空,落在他的手上。那是她特意趕回蓮花樓取回來的少師劍。
少師,與李相夷,才是絕配。
兩人隔空對視一眼,其中之意,心領神會。既然身份已經暴露,李相夷再無保留,手執少師,一手相夷太劍殺的人肝膽俱裂。
笛飛聲從他身旁掠過,語氣中似有幾分欣慰:“早該這麼做了。”
李蓮花無奈一笑。看著死在自己劍下的人,神色有幾分悲憫。以前執劍是為了懲惡揚善,如今執劍為了止戈。
雙方混戰再起,而那鹹日攆竟然不分敵我,在戰場中橫衝直撞,攪得兩方人馬俱是不得安寧。
桃清袖子一甩,一群花生米般大小的黑色蜜蜂,“嗡嗡”叫著衝向了人群中的鹹日攆。
單孤刀派人偷襲她,她總要回敬一二的。鹹日攆像個坦克,外面的烏龜殼難攻破,不過到底是人力駕駛的嘛,只要裡面的人沒了,再大的傢伙都得趴窩。
小小的蜜蜂順著炮彈口往裡面飛去,輕易就進入了烏龜殼內部,然後渾身一炸,特製的無色無味的藥粉瞬間充斥著烏龜殼內部,隨著呼吸進入人的體內,那些人只覺得渾身發麻,便再也動彈不得。體積龐大的鹹日攆便瞬間熄了火,動彈不得。
單孤刀氣急敗壞,連忙叫人檢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