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傍晚，天色早早地暗了下來，鉛色的陰雲沉甸甸地壓在天邊，彷彿要將這世間的一切都籠罩在壓抑之中。凜冽的寒風呼嘯而過，如鋒利的刀刃，刮過街巷，帶著刺骨的寒冷，似乎要將人的靈魂都一併凍結。街道上行人寥寥，都匆匆忙忙地趕著回家，躲避這嚴寒的侵襲。
在城中的一處小酒館裡，昏黃的燈光搖曳不定，散發著微弱的暖意。李小白與杜之甫相對而坐，桌上擺著幾碟簡單的酒菜，酒液在燈光下泛著淡淡的光澤。他們剛剛小酌了幾杯，臉色微微泛紅，眼神卻透著幾分清醒與深沉。
鄰桌的客人們正高聲談論著各種話題，聲音此起彼伏。忽然，一陣話語傳入他們的耳中：“當你對別人有用時，人性就是善良的。當你對別人無用時，人性就是自私的。當你觸碰別人利益時，人性就是惡毒的。”這聲音如同投入平靜湖面的巨石，瞬間在他們心中激起千層浪。
李小白微微一怔，目光變得深邃起來，他抬手招來店小二，輕聲說道：“小二，取紙筆來。”小二連忙應了一聲，轉身跑去，不一會兒便拿來了筆墨紙硯。李小白將紙鋪在桌上，略一沉思，揮毫寫下：
《七律·世情人性》
有用身周性溫良，無為影外私自藏。
施援可見人心善，遇困方知世態涼。
觸利之時刀兵向，牆倒之處眾人防。
煩愁皆因無能擾，芬芳全仗自身強。
杜之甫看著紙上的詩句，眼睛微微睜大，似是被詩中的深刻所觸動，隨後輕輕點頭，讚歎道：“此詩立意深刻，直刺世情人心，兄臺真乃才情過人。”他眼神中滿是欽佩，嘴角帶著一絲微笑，端起酒杯向李小白示意。
李小白擱下毛筆，苦笑著搖頭，眼神中透著一絲無奈與感慨：“不過是有感而發罷了。你看這世間之人，熙熙攘攘，皆為利往。多少人在利益的漩渦中掙扎，人性也隨之扭曲變形。我每念及此，心中便五味雜陳，只覺這世態炎涼，實在令人心寒。”他眉頭緊鎖，端起酒杯一飲而盡，酒水入喉，帶著一絲辛辣與苦澀。
杜之甫端起酒杯，輕抿一口，緩緩說道：“兄臺所言極是。想那古往今來，此類之事數不勝數。昔日戰國之時，蘇秦未發跡之前，歸家受盡家人冷落，嫂不為炊，妻不下紉，父母不與言。待其佩六國相印，榮歸故里，家人態度截然不同，郊迎三十里，妻側目而視，傾耳而聽，嫂蛇行匍伏，四拜自跪而謝。前後相較，真可謂天壤之別。”杜之甫說著，臉上露出一絲不屑與悲哀，微微搖頭，“那時家人之態，盡顯人性之趨炎附勢，想那蘇秦心中，該是何等悲涼，我每思及此，便覺這人心之變幻，實在難以捉摸。”
李小白聽了，微微皺眉，接話道：“然也。再看那伍子胥，父兄被楚平王冤殺，他逃奔吳國，途中歷經磨難。幸得漁父相助，渡他過江。伍子胥解下佩劍相贈，以報其恩。漁父卻言：‘楚國之法，得伍胥者賜粟五萬石，爵執珪，豈徒百金劍邪！’遂不受。此乃真義士也，在利益面前，堅守本心，不為所動。”李小白眼神中閃過一絲敬佩與嚮往，“只可惜這樣的人，在這世間終究是少數。我常想，若世間之人皆能如此重義輕利，該是何等美好之景象，然現實卻總是如此殘酷，令人嘆息。”言罷，他又端起酒杯，一飲而盡，似是想借酒消愁。
杜之甫微微點頭，又道：“兄臺詩中頸聯‘觸利之時刀兵向，牆倒之處眾人防’，更是道盡了人性之險惡。昔有李斯，輔佐秦始皇統一六國，位極人臣。然沙丘之變，為保自身權勢，與趙高合謀，篡改遺詔，賜死扶蘇，立胡亥為帝。終致秦朝大亂，自己也落得個腰斬於市的下場。當其權勢滔天之時，眾人阿諛奉承；一旦失勢，便如過街老鼠，人人喊打。”杜之甫說著，眼神變得冷峻起來，眉頭緊皺，似是看到了那歷史的血腥與殘酷，“我每每讀史至此，便不寒而慄，這人性在利益與權勢面前，竟如此不堪一擊，實在令人咋舌。”
李小白長嘆一聲，眼神中滿是痛心疾首：“是啊，這利益二字，猶如一把雙刃劍，既能讓人飛黃騰達，也能讓人萬劫不復。我曾聽聞一事，有一商家，與合夥人共同經營生意，起初合作甚歡，盈利頗豐。後因市場變化，利益分配不均，二人竟反目成仇。昔日好友，在利益面前，瞬間變成了仇敵，相互算計，無所不用其極。甚至不惜動用卑劣手段，詆譭對方，致使雙方聲譽受損，生意也一落千丈。我聽聞此事時，心中震驚不已，只覺這利益竟能如此輕易地摧毀人與人之間的情誼，實在是可怕之極。”他眉頭緊鎖，臉上滿是痛心疾首之色，雙手不自覺地握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