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四名夜不收手忙腳亂的給同仁包紮傷口之時,兩名少年遊騎已經策馬跑遠了。事實上,四名夜不收心膽已寒,他們根本就不敢再追下去了。
很明顯,這次沒被炸死只是因為那匹已經奄奄一息的戰馬擋住了飛來的炸彈碎片,否則受傷絕對不會如此之輕。只要眼睛沒瞎就能看到,那頂原本戴在他頭上的鐵盔已經被炸彈的碎片打穿了一個洞!
要是他運氣再差點,腦袋就直接開花了!
誰敢保證下一次炸彈開花時,自己的運氣也會這麼好?誰也不敢,所以大家都不約而同的不提繼續追下去的話了。
“好了,你們二個,看看那邊還剩下什麼。”沒找到白布的什長只能用粗布簡單的給同仁包紮了一下,傷不重,卻也不輕,除了額頭上的作品以外,手腳上都有深淺不一的傷口,可現在根本無法處理,只能等回營後找醫官。
遠處那具殘缺的屍骸,已經足夠他們回去交差了。一個月就給那麼點餉銀,後面的大人就別想著指望自己幾人去玩命了。
五對三,無論是步下還是馬上,夜不收什長都有絕對的把握獲勝。拔刀對砍?不怕,縱馬騎射?更不怕。
可對方扔出來的這種火器卻讓他感到了真正的害怕!這麼一會兒,那匹受傷的戰馬就已經斷氣了,就這麼一下就能把一匹健壯的戰馬直接炸死!
要說不害怕那才是騙人的。
三人簡單的把已死少年的身上搜了一遍,其中年長的夜不收抽出腰刀,直接割下首級,好回去領賞。小心翼翼的把首級收入牛皮口袋後,他又看向少年騎乘的戰馬,它已經跑遠了,可還是能看出受傷不輕,要是自己上馬去追,至少二刻鐘,肯定能追上!
“王大哥,要不要咱去那匹馬弄過來?”他問了什長一句。
什長抬頭看了看天,太陽已經偏西了,“算了,那馬屁股上中了一發鉛彈,抓回來恐怕也沒法騎了,只能宰了吃肉,別折騰了。咱們趕緊回吧。”
只是這名夜不收什長沒有把自己心裡的想法都說出來,怕麻煩只是表象,真正讓他有些膽寒的還是那名少年丟擲炸彈後看向自己的冰冷眼神。
彷彿眼中看到的自己已經不是一個活人。
搖搖頭,把這些奇怪的念頭甩出腦外,四人翻身上馬,由最年輕的夜不收負責照料受傷的同仁。
馬蹄聲遠去,硝煙散盡,草原上恢復了平靜,好像什麼都沒發生過。只留下一匹受傷的戰馬在遠處不住的悲鳴。
“當!”三隻鍍金的木碗撞擊出輕脆悅耳的聲音。
“這酒不錯!真不錯!”已經喝得滿臉通紅的達陽一仰頭就把木碗裡的烈酒喝了個乾淨。
侍立在旁的楊元標趕緊抓起酒罈給這位大成臺吉鄂托克的臺吉大人倒滿。少年多少有些心疼,手中這小小一罈酒在太平堡中的價格是現銀三錢五厘!開宴沒到一刻鐘,僅自己手邊就已經放了四個空壇!
說起來有些哭笑不得,這位達陽臺吉居然對價格更貴的“鳳泉”酒沒啥興趣,覺得味道過於平淡,喝了一碗後就要求換酒。張大帥有些無奈的讓人拿出了從滄州弄來的“滄酒”。
沒想到這種烈酒一下就吸引住了達陽,他連聲叫好,就這麼一會兒的功夫,光他自己就已經喝了三壇!
張於兩位大帥加起來才喝了一罈。
再一次仰頭把一碗酒乾了之後,達陽把酒碗放下,認真的看向對面的於碩和張亦隆,“二位安答,你們真的打算要那幾個板申?”
張亦隆也放下空了的酒碗,“咱們是自家兄弟,我就不和你說什麼虛的了。這幾個板申,我們一定要,而且現在就得要!”
達陽面露難色。要說這些板申對土默特萬戶有多重要,那是遠遠談不上的。自從與大明開通互市以後,蒙古右翼三萬戶基本上已經不再需要這些板申提供的手工用品了,畢竟這些板申打造鐵器所需的鐵料都需要從口內偷運,打造出來的鐵鍋、鐵箭鏃等物件不說東西好壞,只說貴賤的話,不比互市貿易得來的更便宜。
至於說種糧食,那點糧食除了他們自己吃以外,也實在沒剩下多少。
用自己看過的《三國演義》中的一句話來說,這些板申和其中的漢人百姓對於土默特萬戶來說,是雞肋。
食之無味,棄之可惜。
真有有人願意出手接管這些板申,又能換來不小的利益,對於土默特萬戶來說不失為一個好辦法。
只是,達陽默默拿起了酒碗,一直侍立在身邊的少年早就把酒倒滿了。只是自己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