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針下去,孫捷抓起葫蘆,擰開,一股濃烈的酒香飄入地牢中。
“喲喝,這是好酒啊。”一向喜好杯中物的劉東方抽了抽鼻子,“怎麼還有股藥香?”
“這是我自制的藥酒,如果不是大掌櫃的出面,我還捨不得呢。”說著孫捷就把半葫蘆酒水澆在了吳東成的背上。
儘管孫捷事先已經用銀針刺穴幫吳東成止痛了,可烈酒澆在鞭傷上的疼痛還是讓他劇烈的抽搐了一下。
“別動!”孫捷不滿的輕喝了一聲。
吳東成不敢再動了,可他咬緊牙關發出的咔吱聲在地牢中清晰可聞。
“咕嘟”邱成和劉東方齊齊嚥了口口水。二人之前見過吳東成挨鞭子,那可是一個捱了三十鞭子卻一聲不吭的硬漢,居然還能被這藥酒疼的渾身抽搐。
片刻之後,邱成反應了過來,他低叫了一聲:“這叫消毒!”
“什麼?”劉東方一臉問號的看向身邊的少年。
“張大帥說過,處理傷口要先用烈酒消毒,這樣才能保證不會潰爛,活下去的機會才會更大一些。”邱成說得很認真,這確實是張亦隆說過的。
只是他和劉東方都沒注意,聽到邱成一番話的孫捷眉頭緊皺在了一起,用烈酒處理傷口雖然不是他最先開創的,在口外草原卻也算是一項創舉了。
他們口中的大帥是怎麼知道這個辦法的?
好在此時孫捷正背對著邱成和劉東方,沒人看到他臉上豐富的表情。
在用藥酒把傷口仔細清洗兩遍後,孫捷從藥箱裡取出三塊藥布,一塊蓋在吳東成背上,另外兩塊遞給守在牢房門口的長夫軍步卒,“麻煩這位軍爺,一個時辰後給他換一塊。”
說完孫捷又給他喂下一個黑色的略帶臭味的藥丸。想了想,又從藥箱裡拿出二個蠟丸,再次遞給看守牢房的步卒,“每隔四個時辰給他吃一丸。”
步卒接過藥布和藥丸後看向邱成。
邱成輕輕搖了搖頭,表示沒事,這位孫大夫應該不會給吳東成吃什麼不對勁的東西。然後少年就抽了抽鼻子,這兩塊藥布即使在臭味熏天的地牢中仍散發出一陣陣清幽的藥香,這讓他瞬間有了個貪婪的想法。
“孫大夫,這點藥恐怕不夠吧?”邱成笑了從長夫軍步卒手中接過藥布和藥丸,藥布確實是藥香撲鼻,可這藥丸的味道就有些刺鼻了。
“不夠?”孫捷站起身來,凝視著身後的少年,“我聽鳳來儀大掌櫃的說過,你們和六陳行現在是盟友吧,把人打成這樣,再關三個時辰,還不夠嗎?”
邱成嘿嘿一笑,轉頭看向劉東方,“劉兄,您是標營的人,您給這位孫大夫解釋一下?”
“按振威軍軍法,擅闖轅門者,死!毆傷衛哨者,死!”懷抱雙手長刀的劉東方冷淡的說出了二個結論。
陳捷一皺眉,“他傷人了?”
“沒有,”劉東方繼續用冷淡到沒一絲人情味的話說道:“企圖毆打衛哨者,仗脊五十!毆打軍官,仗脊八十!”
吳東成在地上有些突突了,別說前二個砍頭了,就是後面這五十和八十脊仗,要是真有心打,往輕了說自己也會是個半殘!
“軍官?”孫捷看向振威軍諸人。
劉東方一指邱成,“這位是振威軍侍衛副統領,差不多相當於大明邊軍中的衛所千戶!”
“這……”孫捷這下有些頭疼了,自己就算再不懂,也知道一句軍法如山。真要是搬出軍法來,恐怕就是鳳來儀的大掌櫃也救不了吳東成,“這樣吧,我給他多留幾塊藥布。”說著,又從藥箱中取出三塊藥布和二個包在蠟丸中的藥丸,直接遞給了邱成。
接過藥布、藥丸,邱成的臉上有了些笑容,“不過孫大夫也不用過於擔心,此人如何處置還要看大帥的意思,現在大帥正在休息,只要大帥醒了,我們就會如實上報的。”
“那我替他謝謝各位了。”孫捷衝眾人一抱拳,“麻煩哪位大人帶個路?”
“孫大夫請。”邱成笑著在前領路,順手就把藥布和藥丸全塞在自己的腰側的牛皮袋中。
孫捷微一皺眉,剛要說什麼,只聽身邊懷抱雙手長刀的漢子說道:“孫大夫放心,邱大人不敢私吞那些藥品的,否則按振威軍軍法,他的腦袋就保不住了。”
邱成嘿嘿一笑,“就是就是,我可不敢私吞,孫大夫放心就是,我一會兒把這藥布和藥丸交給軍醫,安排由他負責換藥。”
聽到這話,孫捷也就不再多說什麼了。
一行人走到商會大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