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一會兒,周洪新才小心的問了一句:“張大人說的火槍指的是神槍還是鳥銃?”
張亦隆這才意識到自己說得有點多了,在朱家大明,火槍只是一個概念,這裡面既包涵了神槍、三眼銃這樣的舊式火門槍,也包涵了鳥銃、魯密銃這樣的新式火繩槍,自己只說火槍,楊大乖和周洪新確實聽不明白。
“我說的火槍是一種更加輕便的鳥銃,”張亦隆在馬上比劃了一下,“比鳥銃要更短一些,這樣既可以在馬上使用,也能下馬射擊。”
周洪新一臉問號:“張大人,這種輕便鳥銃與弓箭相比有什麼優勢呢?”
“有三點,”張亦隆伸出三根手指,“一是火槍的訓練更加簡單,別看口外漢人幾乎人人會射箭,人人會騎馬,但想在馬上互射中壓制從小就學習騎射的蒙古騎兵是很難的,就算是可以透過訓練提高漢人騎兵的騎射能力,也需要大量的時間,可我們沒有時間。”
“二是更加便宜,只要楊先生能提供足夠的火藥,那麼鳥銃的製造成本就要低於角弓,製造時間也更短,以現在的蘇木沁板申想在短時間內生產出幾千張優良角弓是很難的,可生產幾千支鳥銃卻不算太難。”
“三是火槍輕騎兵的戰鬥力會更高,每個火槍輕騎兵都可以攜帶2支鳥銃,無論是在馬上射擊還是下馬列陣,他們都能比蒙古輕弓騎兵表現更好。”
周洪新聽完這一大段後,沉默了好一會兒才說道:“張大人,你確定火槍在馬上射擊時的效果給弓箭更好?”
張亦隆嘿嘿一笑,“在馬上射擊的話,角弓能射二十多步,火槍好歹能打出五十步開外,反正都是不準,好歹火槍還能有些嚇唬人的效果。”
周洪新有些無言以對,他扭頭看向楊大乖,“大人,您覺得?”
楊大乖點點頭,“可以試一下,我前幾天確實聽車根說過,他認為蘇木沁板申新造的角弓質量很不穩定。只不過他沒得挑,只能全要了。”
周洪新還是有些不太理解張亦隆的想法,“張大人,你是不是太輕視鳥銃的裝填難度了?想在賓士的戰馬上裝填槍彈是不可能的。”
“沒錯,”張亦隆微笑著回應道:“所以我計劃除了給每名火槍騎兵配發兩支短管鳥銃以外,還會給他們配備二三把火繩手槍,這樣就能保證他們在一次作戰時有足夠的持續火力了。”
“火繩手槍?”周洪新簡直要被眼前這位張大人冒出的新名詞搞懵了。
“那是一種口徑和尺寸更小的鳥銃,”張亦隆這時才想起來,堂堂朱家大明軍隊直到完蛋前都沒有手槍這一概念,軍官們寧可用弓箭和腰刀也不會用火槍,所以自然也就不會有裝備手槍的需求,沒有需求自然也就沒有生產,“內徑大概差不多3厘,重一斤七八兩吧,長度大概也就是一寸多。”
周洪新在手上比劃了一下,更加驚訝了,這麼點的鳥銃能有什麼威力?“張大人,你說的這種手槍,能有什麼用?”
張亦隆在腦海中換算了一下,西方同時代火繩手槍的有效射程不超過10米,當然如果能貼在敵人身上射擊是最好的。明代一丈為3.2米,以10米換算的話,至少可在三丈外射擊,“以我見過的火繩手槍來說,可在三丈外擊穿鎖子甲,周大人覺得這威力不夠麼?”
周洪新一愣,三丈外擊穿鎖子甲,這威力確實還行,可是他還是覺得角弓的威力更大一些,“張大人,可三丈還是太近了吧,就算是用角弓騎射,也能在二十步外射穿蒙古人身上的鎖子甲。”
張亦隆沒有過多的爭論這個問題,只是淡淡的說了句:“中幾箭還活蹦亂跳的人我見過,捱上兩發火繩手槍還不死的人,我沒見過。”
緊接著,張亦隆就想到了一箇中了七發手槍彈還跑出幾百米的強悍人類,不得不給自己剛才的結論加了個前提:“我是說在近距離上挨兩發火繩槍彈後活下來的人,我沒見過。”
張亦隆不會告訴周洪新的是,就現在他們所處的明末亂世,對於火器傷基本上可以說是聽天由命,準確的說,不治還好,治了恐怕會死的更快。
可能是想到了火器傷的致死率確實更高,周洪新也瞬間陷入了沉默。
就在身邊兩人為了輕騎兵應該是用角弓還是用火銃而爭論不休時,楊大乖的思緒已經飄向了遠方,在楊大乖看來,火器肯定要優於弓箭,只要火器足夠多足夠強,一人在沙場上屠殺2000人也不是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
真正限制了火器在草原上發揮作用的原因有三個,缺鐵,缺火藥和缺工匠。現在這三個限制因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