土默特萬戶的大汗親軍,都沒有如此嚴整的陣形。
更讓韋老大後背發涼的則是,這是一支悄無聲息的軍隊。
沒有呼喝聲、沒有喧譁聲,沒有吵鬧聲,所有人都沉默著,象烏雲一樣向著礦場壓來!
韋老大腦子裡就只有一個聲音在狂叫著:“今天完了,完了!”
努力壓下想要跳下高塔逃跑的念頭,韋老大一把抓過同樣被驚的目瞪口呆的一名黑衣紅帶打手,對他怒吼道:“趕緊敲梆子!”
“哦,哦。”黑衣紅帶打手這才反應過來,應該敲梆子報警,集合眾人。
梆子聲響起,所有的打手都從各處紛紛趕到各自的位置。
韋老大一直自豪的就是自己是按明軍的標準來訓練手下的,梆子聲一響,所有人都要放下手中的事情,馬上趕到事先規定好的位置上。
具體來說,韋老大要登上自己院中的高塔,坐鎮指揮,所有的命令都由梆子聲傳達。必要時還有三名親信負責傳令。
和韋老大一起坐鎮指揮的就是腦子最好的軍師老二。
老三帶黑衣紅帶打手們守住第二道木柵和小院。
膽子最大的老四帶著老五和其餘黑衣打手守著第一道木柵。
所有的打手都配發了角弓,每人至少有三十支箭矢。
老五和他的五名親信還會使用三眼銃。
在今天之前,韋老大自認為除非是五六百蒙古騎兵,否則自己的礦場就是固若金湯般的存在!
更何況,在得到蒙古人在蘇木沁板申練兵的訊息後,韋老大還專門讓礦奴們耗時兩天用木頭加固了第一道木柵。
沒有足夠攻城器械的蒙古騎兵想要短時間內攻破第一道木柵恐怕也不是那麼容易的。
可現在韋老大不那麼自信了。
隨著對面軍隊越來越近,韋老大的瞳孔瞬間縮小了。
在軍陣正前方,幾十條壯漢推著兩輛卸去馱馬的大車,大車上居然各有一門大炮?!
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韋老大讓手下把軍師老二叫上塔來。
指著那兩輛越來越近的大車,韋老大控制住自己快要跳出嗓子的心臟,努力用最平靜的聲音問道:“老二,你看那是不是炮?”
老二是個落魄書生,他的眼神也不是太好,看了好一會兒才說道:“應該是吧,我看不太清楚。”
“老三,你上來!”
提著弓箭的老三爬上了高塔,他可不像韋老大那麼鎮定,黑臉上已經滿是汗珠了,“大當家的,什麼事?”
“那是什麼?”韋老大指著遠處的大車問道。
老三眯眼看了一會兒,肯定的說道:“大當家的,那肯定是炮,只不過好像不是鐵的,外面蒙的像是牛皮。”
老三的眼神不錯,就在出徵的前一晚,羅登甲提出樺木炮從遠處一看就是木頭的,不夠威風,應該刷上黑漆。
於碩一聽有理,可當下現刷黑漆已經來不及了,最後只好用熟牛皮把樺木炮包了一遍,這樣起碼看起來不那麼像木頭了。
“牛皮做的炮?”韋老大看向軍師老二,“你知道有皮製的大炮嗎?”
老二連連搖頭,“書上只有銅鐵造炮,也有木炮一說,從來沒聽說過皮炮的。”
“行了,老三,你下去準備吧,告訴老四,先別急著放箭,聽聽對方說什麼?”
要是能用錢買得對方退兵,韋老大自然不會小氣。
那支神秘的軍隊一直開到距溝口木柵150步時才停下來。
一騎從佇列中衝出,縱馬前出到距木柵100步之時,放聲高喊:“我等是振威軍,奉大帥之命前來剿匪,爾等放下兵器,還有一條生路,如果執械頑抗!就如這二人的下場!”
隨著他的喊聲,二騎縱馬而出,馬後各用粗繩拖出一人,正是前幾天韋老大派出追殺逃奴的二名打手。
將二人拖到木柵前百步外後,兩名騎士翻身下馬,將二人狠狠踩在地上,各自抽出腰間的刀劍。
寒光一閃,人頭落地!
就在此時,一直沉默的軍陣忽的發出一聲驚天動地的怒吼聲:“降者免死!”
別說手下了,韋老大自己都被這沖天的殺氣震的雄軀一振!
當然,作為天天和各類人渣打交道的前警官,張亦隆和於碩都沒指望這兩顆人頭就能把這些天天以砍人為人生目標的法外之徒震懾住。
真這麼想也太看不起這些敢於冒著殺頭風險逃到塞外的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