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楊大乖很快意識到了這大半夜的弄出如此慘叫確實是很擾民,此後,板申公所那邊就再也沒有傳出過這麼慘烈的叫聲了。
不過讓在座眾人意外的是,那名小逃奴對於如此慘叫卻毫不在意。
說是小逃奴是不準確的,他自稱叫張介,是山西晉中人,現年16歲。是明軍賣到到口外來的。
據他說,他是和家人、鄰里一起出來逃荒的,一行百餘人,本來想著只要逃出個二三百里地就能找到吃的,只要度過春荒,就還能回去種地。
雖然已經避開了明軍的囤堡,可還是被一支巡邏的明軍馬隊發現了。
說到這裡,少年連連冷笑,這些明軍看到逃荒的難民,不僅沒有提供任何幫助,反而展開隊形就是一陣衝殺。
直到把難民隊伍中的成年男性全部斬殺乾淨,這些明軍才收刀住手,一個個哈哈大笑,說是今天發財了,這百餘顆首級能換不少賞銀。
緊接著,就有一個軍官打扮的人出來,把難民隊伍中剩下的人按男女分開,自此以後,男孩就再也沒有見過自己的母親。
包括他在內,一共19名少年被蒙上黑布,綁住手腳扔到大車上後就開始往北走。
所有人每天都只能吃二個摻了雜菜的黑麵饃,喝一碗水。
五天後,明軍把他們賣給了一幫武林人,據少年講,他之所以覺得那些人是武林中人就是因為這些人沒有統一的服裝,卻各持刀槍。
少年雖然被蒙著眼睛,卻也聽到了有人在清點他們,還有人說,一人10兩銀子,還有人在還價,說現在人丁不好弄了,得加錢!
可惜,他沒有聽到他們被賣了多少錢。
接下來的十五天路程,他們的待遇有所改善,每天兩頓飯,二個黑麵饃加一碗高梁渣子粥,有時還有鹹菜條。
十五天後,他們才知道已經從大明境內被運送到了口外。
在草原上,他們又被賣了一次,這一次,他們總算知道了自己被賣了多少錢,一個人,30兩銀子。
買下所有少年的就是礦主,不知道此人的姓名,所有人都叫他韋老大。
然後,少年就進入了地獄。
每天天不亮就要起床,先幹各種雜務,然後吃過早飯就被帶到山溝中撿石頭,中午是一個黑麵饃和一碗開水,幹活時會有人拿著鞭子監工,捱打是常有的事。
天快黑時才能回到住處,每人撿的石頭都要一一稱重,撿的多的,晚上能吃到黑麵饃,撿的少了,晚上就只有一碗高梁碴子粥,再少的就要挨三鞭子。
有人生病,也不管,能自己扛過去就扛過去,扛不過去的,死了,就被大車拉走,也不知道扔到何處了。
聽到這裡,董一振問了個問題,“你是哪一年被賣到這裡的。”
少年想了想,“我離家時,是天啟六年春。”
在座眾人,除了穿越三人組以外都是臉色一變,尤其是董一振和姜瑋,臉色難看之極。
這幫人在歸化城附近活動時間長達2年有餘,無論是大成臺吉鄂托克還是蘇木沁板申中的白蓮教居然一無所知?
那麼唯一的解釋就只有一個,這個組織得到了太平堡商會的支援。他們所有的補給都是從太平堡運來的,那麼出產的鐵礦石恐怕也大多運回了太平堡。
恐怕只有一少部分礦石才被運到蘇木沁板申。
張亦隆示意少年繼續講吓去。
實際上少年能講的已經不多了,他是無意間聽到幾個打手在私下聊天,說他們這批買來的少年馬上就要夠三年了,要麼賣到蒙古各部,要麼就得殺了,不知道韋老大這次打算怎麼幹。
少年聽到這個訊息後,原來打算召集自己一起來的少年們群起反抗,可看到那些打手手中的刀槍和同伴們已經麻木的神情,張介決定一切靠自己。
他每天偷偷從黑麵饃上掰一小塊下來,風乾後暗藏於布袋中。他時時注意偷聽打手們的閒談,知道了離他們所在之地不到二百里外的東北處就有一個板申。
他甚至注意到了時不時就會有大車運著那些黑色石頭往北而去,估計就是去那個他當時還不知道名字的板申。
經過一段時間的觀察,他發現只要三輛大車裝滿黑色的石頭,就會走一趟。
所以他一直在等。
直到兩天前,他抓住了可能是唯一的機會,利用打手們晚上聚會偷喝酒的時機,悄悄趴出地窩子,爬到一輛大車下面,雙手死死的扣住車底的木板。
他知道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