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雷說出的答案很是簡要,一是這支軍隊確實是新組建的,六人雖然雙手被綁,眼睛被蒙,可耳朵是能聽到的,從聽到的交談可以判斷出來,這次軍隊組建最多不超過半年,甚至有可能只有數月。
二是這支軍隊確確實實是一支由漢人組成的軍隊,這點王雷雖然已經有所猜測,但這次透過秦六等人的講述,猜測得到了證實。而且這些漢人也不是來自口內,而是來自土默特萬戶轄下的某個板申,也就是漢人聚居地。
三是這支軍隊有一個神秘的鐵料來源,所以他們可以在短時間內以極其低廉的價格為這支軍隊配備大量的鐵製甲冑和長鈚箭這樣的利器。
四是最重要的一點,這支神秘的軍隊擁有七門銃炮,這種架設於大車上的銃炮被稱為華炮,原因不明,而且就王雷的判斷,對方手上有的華炮絕對不止七門,至少會有十門以上。
正是這話把在座諸人嚇得面色如土。
馬東仁看向王雷,想問什麼,卻沒說出口。
王雷到是明白會長想問什麼,直接給出了一個讓人絕望的答案,對方的華炮大約可在300步外將鐵彈丸射到太平堡堡牆或是堡門上,就算堡牆抗的住,木製堡門也經不住幾次攻擊,除了木製堡門擋不住炮彈以外,木製的望樓也會被炮彈輕易摧毀,不會有堡丁敢站在上面開弓放箭。
簡而言之就是一句話,只要對方開始攻堡,至少半個時辰,太平堡就會門戶大開,至於說巷戰,王雷根本就不會去想,太平堡是一個商業帝國,堡門一破,各個家族只會想著如何與新主人拉近關係,失心瘋了才會讓手下的護院家丁和武師去搏命廝殺,就算是堡丁沒受損失,堡門一破,士氣自然也就蕩然無存了。
打?打什麼打?那幫堡丁敢把自己和馬達乾等人綁了去獻給新主子。
一個重商重利的太平堡是沒法聚攏起人心的,這話王雷沒說出口,可在坐的都是聰明人,應該能想到這一點。
沉默,接下來的沉默持續了足足一柱香時間。
沒人說話,就在王雷耐心將要喪失之時,他聽到了馬東仁發出一聲長嘆,“派人出去談判吧,看看對方開出什麼條件。”
王有望馬上接了一句,“派誰去?”
很明顯,秦六等人不適合再擔任使者的重任,一方面是是身份不夠,萬一激怒對方,讓對方怒而攻城,那就得不償失了。另一方面,秦六等人基本上大字不識一個,派這樣的人去談判,不僅不會為太平堡商會爭取一個相對較好的條件,還會因誤判出現某種更嚴重的錯誤。
“我去吧,”一直沉默的陳樹煦這時忽的開口說道:“我是商會副會長,這身份應該足夠了。”
說完,陳樹煦轉頭看向馬東仁,“會長,您覺得呢?”
馬東仁點點頭,“好,那就辛苦陳老弟了。”這話已經說得非常客氣了,兩人不說身份,只說歲數,雙方相差就達到了二十歲。
陳樹煦站起來,“不知會長還有什麼要囑咐的?”
馬東仁搖搖頭,“沒有了,商會的家底你是清楚的,只要對方不是獅子大開口,你都可應承下來。”
陳樹煦對眾人抱抱拳,不再說什麼,轉身離開了。
馬東仁對齊廣成說道:“麻煩齊老弟派幾人護著陳會長。”
齊廣成抱拳離開。
看著二人離開,馬東仁這才看了看剩下諸人,沉聲說道:“各位,對方要是不進堡也就罷了,要是進來,那我們就來個請君入甕!”
包括王雷在內,所有人都肅然抱拳,各自離去做準備動手了。
再說紮好營盤後的振威軍,一切都井然有序,先是一百輕騎兵開始繞著太平堡偵察地形,並防止堡內居民逃跑,這一百輕騎兵中近半是一丈紅的手下,算起來是僱傭軍。好在這些人還算是守紀律,所以沒造成太大的麻煩。
剩下的五十騎是張亦隆從軍隊擅騎之人中挑選出來的,雖說已經算是能騎射了,可與一丈紅的手下一比,還是要遜色一籌,這讓張亦隆堅定了從蒙古人招募輕騎兵的想法。
好在太平堡本身也沒有多少騎兵,所謂的堡丁幾乎全是步軍,商會私兵雖是騎兵,但在糧倉一戰中幾近全殲,自然不敢出堡挑戰。
把輕騎兵派出去後,張亦隆在中央軍帳內開了一個短會,商議如何攻城。
於碩嘿嘿笑著,“這有什麼好商議的?一會兒集中十門華炮,先把望樓轟塌了,要是再不開門投降就直接轟門,根據楊大乖的資料,太平堡的堡門只是硬木製成的,轟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