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算振威軍在坐的諸將文化水平都不高,可請君入甕的典故還是知道的。
在座諸將中,方布的脾氣是最爆的,嘴裡罵了一聲娘,站起身來右手已經按在腰間的劍柄上了,他慣用的兵器不是劍,而是鐵柺。只不過現在當了參將,腰上掛個鐵柺不太像話,這次離開蘇木沁板申之時就從武庫裡挑了口中戰劍。
中戰劍是指劍長在三尺以內的實戰劍,比被人戲稱為農夫劍的短劍要長,比大明公卿慣用的三尺長劍要短,通常在2.4~2.6尺寸之間。現在懸佩在方布腰間的就是一口全長2.4尺的中戰劍,雖說是從蘇木沁板申繳獲而來,卻也不算是粗製濫造,夾鋼劍體厚脊闊刃,前後等寬,更適合劈砍,劍擋則是圓盤樣式,很有特色。
方布之所以挑它就是因為它夠重,用起來更加順手。現在方布就準備用它把這幾個明顯包藏禍心的太平堡奸商砍得人頭滾滾!這口中戰劍破甲不行,可砍下這七顆腦袋,應該會很輕鬆。
看到方布眼中毫不掩飾的殺意和已經出鞘幾寸的寶劍,陳樹煦還好,其他幾人嚇得腿都軟了,有個膽大的想溜出大帳,可剛一轉身,就被守在門口標營士卒瞪了回去,那名兇悍計程車卒手中的腰刀同樣出鞘數寸,用冷淡的語氣說了一句,“敢踏出一步,就死!”
沒人敢動!
於碩看了眼張亦隆,張亦隆微笑著輕搖下頭,現在是紅臉時間,方布又不會真的砍了陳樹煦,只不過是人被欺騙後的正常反應罷了。
見方布起身,振威軍這邊又無人阻攔,身為太平堡商會財管的馬起祖坐不住了,要是陳樹煦被砍死了,自己更活不了!
“這位將軍!”馬起祖起身擋在陳樹煦面前,“有話好好說,聖賢有云,不知者不怪,我們哪有什麼請君入甕的打算?”
方布冷笑一聲,手中的中戰劍已經出鞘尺餘,從軍帳上方通風口射入的陽光讓劍身反射出陣陣寒光,“你們沒有?你說,我是信你還是信我們大帥?”
這話到是提醒了馬起祖,他馬上轉向張亦隆和於碩,雙膝一軟“撲通”一聲跪在地上,“兩位大帥!殺人總要給個理由吧?”
看差不多了,張亦隆這才起身快步走到馬起祖身前,攙扶起他,又瞪了一眼方布,卻也沒說什麼。
方布默不作聲把戰劍還鞘,重新回到自己的座椅上。
“您是?”張亦隆剛進來,認得出陳樹煦,對眼前這位年過四旬的中年人卻無一所知。
馬起祖後退一步,抱拳行禮,“在下是太平堡商會財管馬起祖。”
“哦,請坐,請坐。”張亦隆走回到案几後,只用了一句話就差點讓馬起祖重新跳起來,“如果我沒記錯,馬總管是馬會長的親信吧?也是太平堡馬家的第三把手?”
這個總管一詞說得很到位,事實上,在太平堡商會內,除幾位正副會長以外,就算武甲頭王雷都要尊稱一聲總管。
馬起祖的腦門上直接就見汗了,他是萬萬沒想到眼前這位年輕到令人髮指的大帥對於太平堡商會的瞭解會如此之深,剛要起身解釋一下,就被張亦隆揮手製止了。
張亦隆看向一直保持沉默的陳樹煦,“陳公子,我們是當兵打仗的,沒那麼多花花腸子,我在這裡只問你一個問題。”
“你是山東陳家的代家主,那麼你和你背後的山東陳家支援我們振威軍接管太平堡嗎?”
張亦隆盯著陳樹煦的雙眼,“陳公子,你只有一次機會,好好想明白了再回答。”
陳樹煦神色凝重的點點頭,張大帥這話細思極恐,讓他以山東陳家代家主的身份回答這個問題,那就意味著陳樹煦必須拋棄太平堡商會副會長的身份。
也就是說,振威軍壓根就不打算和太平堡商會合作。
各個擊破嗎?陳樹煦陷入了沉思,山東陳家該何去何從?
馬起祖已經坐不住了,他想要提醒一下身邊的年輕人,只有團結在一起,太平堡商會才有實力和振威軍談條件,四大姓現在已經只剩下三家了,陳家要是再單幹,那就真完了。
可他話還沒出口,就看那坐在案几後的于姓大帥對他微微一笑,“亂說亂動會死的。”
馬起祖一下就僵在座椅上,不敢再有絲毫異動。
足足過了半柱香,陳樹煦吐出一口濁氣,用空前堅定的語氣回答了張亦隆提出的問題:“兩位大帥,山東陳家願意全力配合!”
想了想,陳樹煦還是補充了一句至關重要的條件:“兩位大帥,我也有一個問題,振威軍真的能擋住林丹汗的數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