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跳起來,就聽見耳邊傳來“嗆啷”一聲,一口雪亮的雁翎腰刀已經架在了他的脖子上,呂少威冷笑一聲,“動就死。”
冰冷的觸感讓高傳禮瞬間冷靜下來,他訕笑著重新坐好。
呂少威重新收刀入鞘,但仍站在高傳禮身邊,讓後者不由得冷汗連連。
“聽我說完,”張亦隆沒有看向高傳禮,只是盯視著高志節,“當然,我也能體會到高老爺身為一家之主的難處,所以我給你五十個名額,你把他們的名字寫在冊子上,只要這些人不自願報名從軍,就能跟著高老爺一起離開。”
“如果這些人中有人自願從軍,那麼高老爺可以從被強徵入伍之人中重新挑選一人,只要不超過五十人,都可以。”
高志節沒有討價還價,因為剛才呂參將的腰刀出鞘已經很能說明問題了,自己的脖子不比二弟的更硬,可商人的本能還是讓他在張亦隆的話中看到了一絲機會,他小心的組織語言,“張大帥,您也知道身為一家之主確實很難。如今我們高家舉族內遷,只留五十名家丁僕役確實是太少了。不知大帥能不能再通融一二?”
“能,不過,”張亦隆臉上掠過一絲笑意,商人果然就是商人,刀架脖子上也要討價還價,“你只要如實寫出太平堡封堡後商會的變動和守備情況,我可以考慮再增加30個名額。”
太平堡?!高志節沒能控制住自己的情緒,一臉震驚的看向張亦隆,“大帥是要兵發太平堡?”
“怎麼?不行嗎?”張亦隆此言一出,一名少年侍衛就按刀而出,雙眼只盯著高志節的脖子,好像在選擇在何處下刀最省力。
高志節用袍袖擦了擦額頭上的冷汗,“不敢,不敢,大帥兵強馬壯,區區太平堡自然不在話下,既然大帥想要知道太平堡封堡之後的情況,我馬上就寫。”說著,抓起桌上的毛筆就要在冊子上開寫。
“高老爺,我提醒一句,”張亦隆端起木碗喝了口奶茶,淡然道:“你寫在紙上的就得是實情,如果刻意欺騙,就算你舉族內遷,我還是有辦法取下你的腦袋。”
話中冷冰的殺意讓高志節渾身一抖,馬上拱手道:“不敢,不敢。”
張亦隆扭頭看向候老鏢頭和單尚先,“二位鏢頭,實話實說,我要徵召你們二家鏢局所有的趟子手,不管你們願意不願意。”
有了高傳禮的教訓,二位鏢頭都沒吭聲,肯定還有下文。
“作為交換,你們二位可以提條件,只要不太過分,我都能同意。”
二位鏢頭再次對視了一眼,這條件開得也太優厚了。
候老鏢頭拱手抱拳道:“老朽先行謝過大帥,只是我有一事不明,還想請教。”
“老人家隨便問。”問當然可以問,答不答可就另說了。
“兵兇戰危,大帥,您真的要強徵嗎?”候老鏢頭已經做好了捱打甚至挨刀的準備。
“沒辦法,”張亦隆沒有生氣,更沒有發火,只是平淡的說:“林丹汗西征在即,我要集中所有的力量。不過,既然老鏢頭問了,我可以把答案提前說一下,強徵的二流子手也好,家丁也罷,只需要從軍一年,一年後即可離開。”
“期間的軍餉、口糧、安家銀等與振威軍其他士卒完全相同,死傷撫卹也是完全一樣,分毫不差。”
候老鏢頭聽得一愣一愣的,還有這種好事?還有這樣的軍隊?抓丁從軍後還有期限?
張亦隆看出了候老鏢頭的驚異,端起奶茶碗一飲而盡,“至於說我的話能不能信,老鏢頭,我現在說什麼你也很難相信,我只能說讓時間證明一切吧。”
聽聞此言,候老鏢頭也不知道要怎麼回答,信?不信?好像都不合適。
一時間,蒙古包內沒人說話,安靜的有些嚇人了。
沒想到打破僵局的是高傳禮,他沒有抱拳,反而盯著張亦隆:“張大帥,不知道某軍軍餉多少?”
張亦隆對著這個看似肥胖,實則精明的高家二老爺有了一點正面評價,“高二爺問的好,在我振威軍中,步卒月餉4兩,馬兵5兩,不扣建。”
沒等高傳禮從這一驚人的數字中清醒過來,張亦隆就再加了一把火,“而且我們振威軍中士卒吃糧是不扣軍餉的。”
高傳禮把這短短二句話消化完後,深吸口氣,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張大帥,您這是殺人還帶誅心啊。”
一個步卒,不算數額未知的安家銀,在振威軍中當兵滿一年就能到手48兩銀子,再加上吃飯不要錢,真心省著點花估摸著能剩下45兩左右。哪個家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