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瑋當然知道鳥銃的厲害,可區區三十餘枝,能有多大出息?雙方對射,太平堡的堡丁是必死無疑!
這就是張亦隆和姜瑋看待人命的區別。
出身解放軍的張亦隆,知道打仗要死人,也知道勝利是用人命鋪出來的。可在能力範圍之內,張亦隆還是希望己方儘可能的少死人,一方面是死人太多,士氣容易崩,另一方面,張亦隆也實在是不想讓自己三人精心訓練的部隊就這麼消耗了。畢竟林丹汗的西征才是今年的重頭戲。
這也是為什麼振威軍要先給士卒配備鐵網甲,象標營這樣的精銳更是加配一件鱗甲背心,就是要儘可能的提高士卒在戰場上的生存力。
姜瑋則是出身明末亂世,又在口外草原這個無法之地討生活,人命是真不值錢。更何況振威軍標營士卒俱是自願從軍,既上戰場,自然要忘卻生死。
不過,既然大帥特意提了,姜瑋就不能不上心,點手叫過傳令兵,讓他傳令下去,護牆之上,所有的什長除了指揮手下士卒放箭以外,每人還要專門盯著敵軍一個鳥銃手,只要對方進入長弓射程就要優先射殺!
正面護牆上一共也只有百餘標營士卒,換個長弓也就是轉眼間的事,剩下的就是靜待對方攻城了。
姜瑋看了眼對方陣形後方的衝車,有些猜測,低聲問張亦隆:“大帥,你看那三輛大車是不是衝車?”
張亦隆早就注意到了,為了避免萬一,還掏出17式單兵望遠鏡仔細觀察了一下,所以給出了很肯定的答案:“應該是那個叫王雷的武甲頭製造出來的,確實是簡易衝車,威力是足夠了,只不過嘛,有個缺點。”
得到張亦隆的肯定後,姜瑋馬上就明白了何謂缺點,“大帥是說,衝車上缺個頂蓋?”
“對,他們製造衝車時應該沒想著要攻城,所以沒有裝頂蓋,現在我們居高臨下,對方真要推著衝車攻城,就要頂著我們的箭雨推車前進。”
“這就是大帥說的,凡事要料敵從寬?”
張亦隆一笑,“行了,別拍馬屁了。”
姜瑋和身邊的標營士卒都無笑的笑了起來,緊張的空氣有所緩和。
護牆外的王雷雖然看到了對方在護牆上好像有什麼舉動,奈何距離太遠,看不清楚,問了身邊之人,都說離得太遠了,看不清。
突如其來的變故讓王雷攻城的決心有了一絲絲的猶豫。
就在他猶豫要不要馬上攻城之時,三匹快馬從太平堡方向疾馳而至,居中一人在馬上衝著王雷拱了拱手,“王甲頭,我有馬會長的一道密令給你。”
說著,此人舉起了手中的金色龍牌!
包括王雷在內,所有人的臉色都是齊齊一變。
金色龍牌,歷代只有太平堡商會會長能用,此牌一出,就意味著這密令來自太平堡商會!
當然,所謂的金色龍牌並不是真的由純金打造,太平堡商會又沒失心瘋了。所以這個金色龍牌實際上是純銅的,只是外面塗了一層金而已。可真要說起來,這枚金色龍牌所能調動的資源又何止千金。
就拿此時此刻來說,手舉金色龍牌的不過是馬東仁的管家馬都兒,可真要他下令堡丁斬殺王雷,王雷也只有坐以待斃一條路可走。
看到王雷臉色不善,馬都兒沒有多說什麼,只是從懷裡掏出一個牛皮袋遞了過去。這個牛皮袋上同樣蓋有太平堡商會的三爪龍印!
“馬管家稍等一下。”王雷接過牛皮袋,按規矩先檢查了一下袋口的火漆,確認沒有被動過手腳後,這才拆開牛皮袋,從中取出一封密令。
密令的內容短到讓王雷懷疑是不是自己看錯了。眨了眨眼,王雷再看一遍,輕嘆一聲,把密令遞給齊廣成。
齊廣成一臉隱藏不住的驚訝,接過密令,快速掃過一遍,抬頭看向王雷,“這……”
王雷無奈的搖了搖頭,再離譜的命令,只要是太平堡商會的命令,就得執行。
密令上就幾個字,立即燒燬糧倉記憶體糧,事畢後馬上退回太平堡!
燒糧?!
十二萬石糧食,說燒就燒?!
再說了,現在糧倉在別人手中,如何燒?
齊廣成看向王雷,王雷再次搖頭,“要是我們離開太平堡之前,馬會長就下此令,那麼事還好辦,武庫中是有現成的噴筒和火箭的,現在麼……”
王雷沒好意思說下去,之前他得到的命令是奪回糧倉,自然不敢帶噴筒和火箭,現在密令到了,就不知道順路把武庫中的噴筒和火箭一併送來?